崔尚书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宋清嫣身体微僵。
她的手废了,怎么能作画?
宋清嫣求助的看向谢煜祁,等着他出面回绝。
谢煜祁只是稍微愣神,随后道,“崔尚书,你莫不是忘记了,明月仙的手伤了,还没好,恐怕今天不能亲自画下这盛典了。”
“皇上恕罪,臣妾的手被宋清宁所伤,不然这样的盛况,臣妾也很愿意作画,记录此景。”
宋清嫣抬起右手,故意说是宋清宁所伤。
告诉众人,是宋清宁毁了明月仙作画的能力。
宋清宁是罪人!
果然,有人看宋清宁的眼神,带了一丝责备。
对于画师来说,手就是生命。
宋清宁怎么也不该伤了明月仙的手!
若明月仙的手永远好不了,宋清宁的罪过就更大了。
崔尚书似突然反应过来,无奈的敲了一下头,呵呵笑道,“瞧臣这记性,臣是忘记了,明月仙的手伤了,作不了画,可这画师的画,实在不怎么样,不如,宋大人,你来画?”
崔尚书看向宋清宁。
众人都惊讶。
随后笑了。
“崔大人,你是糊涂了吧?宋大人是武将,她拿刀拿剑,上阵杀敌是一把好手,可拿画笔作画?呵,呵呵……你这不是难为她吗?”
没有人相信宋清宁会作画。
甚至连笔都怕都握不熟练。
那笑声,让宋清嫣很满意,“是啊,崔尚书,清宁她不会画。”
“不会吗?”
崔尚书皱眉,“可她亲口和我说,她会作画,画得还不错,我以为她和明月仙同出一家,也得了些真传呢。”
“那崔大人是误会了,她哪里得什么真传呀?”宋清嫣笑道。
随后缓缓走向宋清宁,皱眉,“清宁,你怎么又和别人说你会作画?你总是如此调皮,快和崔大人认错,你只是和他开玩笑,崔尚书大人大量,也不会怪你骗他。”
她语气责备,仿佛宋清宁不止一次和人说她会作画,时常以此骗人。
宋清宁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宋清嫣心里有些怒了,压低声音:
“宋清宁,我知道你怀着什么心思,你和崔尚书透露你会作画,不过是虚荣,你当真以为,你能将我明月仙的身份抢过去?”
“你的手废了,又没有明月仙的印章,你拿什么和我抢?!”
“所以快些道歉,今天的事就此算了,姐妹一场,我给你机会。”
这机会,她肯给。
宋清宁却不想要。
“谢谢堂姐。”宋清宁说。
随后绕过宋清嫣,朝人群走了过去。
走到崔尚书身旁,宋清宁停下。
宋清嫣以为宋清宁听了她的劝,要向崔尚书澄清,她并不会作画。
可宋清宁却朝元帝行了一礼,“臣从小也学了画画,也会作画,愿画下今日祭天盛典,供皇上赏阅。”
宋清嫣脸上笑容微僵。
宋清宁!
不是让她道歉澄清吗?她竟不听她的话!
“皇上……”
宋清嫣开口,要否认宋清宁会作画。
一个声音压过了她。
“你们姐妹,实在奇怪,一个说自己会,一个说对方不会,会与不会,倒也简单,让宋司尉画一画不就好了?”孟皇后说。
“对,画一画,明月大家的画,山水风韵,精妙绝伦,宋大人,你可别给明月仙丢脸啊!”
“是,我也想看看,拿刀拿剑的手,握笔作画,能画出个什么东西。”
一时间,众人附和。
多数是怨宋清宁伤了明月仙的手,想看她出丑。
宋清宁领命。
随后到一旁,从画师处拿了纸笔颜料,退到一旁,安静作画。
祭天礼继续。
没人再多留意宋清宁,除了宋清嫣。
看到宋清宁右手拿起画笔,宋清嫣心中浮出一丝不安。
谢煜祁察觉到了,“你怎么了?”
“我……”宋清嫣稳定心神,她不能让王爷发现她不是明月仙。
宋清宁虽能拿画笔,可手终归是受过伤的。
大夫说,她的手就连写字都有不便,更何况是作画。
宋清宁今日此番举动,就是不甘心。
定是刚才见到士族官员对她的欣赏,受了刺激,才起了要和她争一争的心思。
但现实会教她做人。
等到她发现,她是真的再画不出从前的画,自然就认命了。
宋清嫣安抚好自己,乖顺的扬起一抹笑容,“王爷,妾身没事,妾身只是有点担心清宁出丑,她毕竟是妾身的堂妹,妾身于心不忍。”
谢煜祁看一眼宋清宁,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不过是作一幅画,影响不了什么。
“你刚才做得很好,祭天礼之后,你更要调理好身子,本王每晚都会来你房中。”谢煜祁意有所指。
今天借神谕,给众人心里种下了暗示。
祭天礼结束,再让人奏请册立太子之事,一切顺理成章。
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
而谢玄瑾……
他有神策军,有孟家,却也要顾忌文官是否拥戴。
就如同当年的肃王。
肃王毒杀太子,众官讨伐,逼得肃王谋反,父皇便趁机平乱。
父皇成了最大的赢家。
谢煜祁倒希望众人拥立他为太子,能逼得谢玄瑾谋反,如此他也可趁机将他诛杀。
谢煜祁看向谢玄瑾,心中杀意弥漫。
他和谢玄瑾,注定只能活一人。
他谢煜祁,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祭天礼结束时,宋清宁的画正好画完。
孟皇后看宋清宁一眼,颇有兴致,“这么快就画好了?”
“臣画好了。” 宋清宁退后一步。
她这么快便画好了,众人都很吃惊,但想来也对。
不擅画,画个大概,寥寥草草,确实可以很快。
众人几乎能猜到,这位宋大人要出丑了。
“宋大人,可否让大家品鉴?”
说是品鉴,是要看好戏。
宋清宁笑笑,请示帝后,“但凭皇上与娘娘做主。”
“画出来就是要给人品鉴的,都去瞧瞧,看看宋司尉到底会不会画。”孟皇后说。
随后一众世家官员,陆续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