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三响,于曼的闺房里突然卷起一阵砭人肌骨的寒意。残灯如豆,将幽紫悦着月白旗袍的身影映在斑驳的墙纸上,她手中桃木剑的穗子纹丝不动,眼神却沉静如古井。
姐姐,我冷。于曼蜷缩在锦被中,面色青灰得像陈年宣纸,涣散的瞳孔里映出无数扭曲的黑影。那些影子正顺着床柱往上爬,指甲刮擦木头的声响细碎如蚕食叶。
幽紫悦咬破指尖,朱砂符纸在桃木剑尖燃成灰烬,顺着于曼眉心渗入。敕令!她清叱一声,指尖掐诀点向于曼百会穴。刹那间,于曼喉间滚出困兽般的嘶吼,一缕黑烟从她七窍中挣扎着溢出,在空中凝聚成披头散发的女鬼模样。
桃木剑嗡鸣着刺入黑烟,女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凄厉惨叫。幽紫悦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金光骤然大盛。百年怨鬼,也敢占人躯壳!她手腕翻转,剑穗甩出流星般的弧线,将女鬼死死钉在梁柱上。那鬼物在金光中寸寸消散,最后化作一捧腥臭的黑水,在地上腐蚀出铜钱大小的孔洞。
屋内寒意骤然退去,残灯猛地明亮起来。于曼瘫软在地,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望着幽紫悦苍白如纸的脸,虚弱地唤了声。幽紫悦扶住她脉搏,指尖微颤:那百年怨鬼已被我打散魂魄,只是你阳寿折损太多,往后需好生休养。说罢便踉跄着扶住桌沿,咳出的血染红了月白旗袍,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夜色如墨,幽深的森林里,幽紫悦独自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她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渗出血迹,染红了她紫色的衣袖。她咬着牙,强忍着剧痛,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几粒紫色的药丸,艰难地吞了下去。
随后,她盘腿坐好,双手合十,开始运功疗伤。丝丝缕缕的紫色雾气从她体内散发出来,围绕着她的身体旋转,最后缓缓渗入她的伤口。她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时间一点点过去,幽紫悦的脸色渐渐红润了一些,伤口处的血迹也慢慢止住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已经不再流血,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伤口,然后站起身来,望了望四周漆黑的森林,眼神坚定。
幽紫悦刚准备继续前行,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求救声。她警惕起来,握紧桃木剑,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在一棵巨大的老树下,她发现了一个被困在陷阱里的男人。那男人衣着时尚,面容惊恐,看到幽紫悦仿佛看到了救星。
幽紫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救他上来。男人一上来就对幽紫悦千恩万谢,自称叫林宇。幽紫悦只是淡淡回应,打算继续赶路。可林宇却表示要跟着幽紫悦,说森林里危险,他一个人害怕。幽紫悦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一起。
然而,刚走没多远,幽紫悦就察觉到林宇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气息,和之前那百年怨鬼竟有几分相似。她不动声色,暗中警惕起来,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究竟是单纯的求救者,还是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