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的最终咆哮,化作吞噬星河的黑暗潮汐,所过之处,法则崩坏,空间湮灭,连“三角光棱”那璀璨的三色光辉都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剧烈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这是凝聚了“归墟之眼”本源的寂灭意志,是宇宙终末的具象化,其威能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冲击,林序屹立于“追光者”号舷窗前的身影,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挺拔、坚定。他眉心的混沌心核以前所未有的光芒燃烧着,不仅没有在威压下黯淡,反而如同被投入纯氧的火种,爆发出更加炽烈、更加深邃的光辉!
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作战!
嗡——!!!
就在黑暗潮汐即将吞没一切的刹那,那一道道从宇宙各个角落冲天而起的阵列光辉——湛蓝的“永眠星碑”、银亮的“沉默尖塔”、翠绿的“生命信标”、金黄的“秩序堡垒”、苍白火焰的“生死星辰”……所有苏醒的“守望者阵列”节点,其共鸣波动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悍然爆发!
这些波动不再分散,而是以林序的混沌心核为绝对核心,以那三个最初修复的节点为支点,疯狂地汇聚、交织、共鸣!虚空中,那原本微弱的三色三角光棱,体积骤然膨胀了千百倍!颜色也不再是简单的蓝、银、混沌,而是融入了翠绿的生命流光、金黄的秩序锁链、苍白的生死火焰……化作了一道巨大无比、色彩斑斓、流转不息、蕴含着“生存”、“守护”、“秩序”、“轮回”、“平衡”等宇宙间一切正面法则真意的璀璨光轮!
这光轮,不再是简单的防御屏障,而更像是一个微缩的、活着的、拥有自身意志的法则宇宙!是无数纪元以来,所有抗争者、守护者信念与牺牲的凝聚体!是“守望者阵列”真正力量的……惊鸿一瞥!
“守望……重鸣!”
苍老而威严的意念,如同创世的神谕,响彻虚空。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万千苏醒节点意志的共鸣!
轰隆隆——!!!
黑暗潮汐狠狠撞上了璀璨光轮!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能量的疯狂湮灭。撞击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极致的“寂灭”与极致的“存在”意志,在更高的维度展开了最本源的法则对撞!光轮表面,无数法则符文生灭流转,如同最精密的熔炉,不断地分解、转化、吸收着黑暗潮汐中蕴含的“否定”与“终结”之力!而黑暗潮汐则如同遇到克星的毒蛇,疯狂扭曲、冲击,却难以寸进,其绝对的“静寂”意境,被光轮中那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动态平衡”意志牢牢克制!
“不可能!!!” “主宰”的意念中,第一次爆发出了清晰无比的、混合着惊怒、难以置信乃至……一丝恐惧的咆哮!它无法理解,这些本该彻底湮灭的蝼蚁遗骸,为何能爆发出如此接近宇宙本源的力量?这违背了它的底层认知!
“你的‘静寂’,不过是循环的一环。”林序的声音平静地响起,通过共鸣网络传遍光轮,也清晰地回荡在“主宰”的意志中,“而‘守望’的意志,守护的是这循环本身,是‘生’与‘灭’之间,那无限的可能性!你,代表不了终极!”
话音未落,林序双手虚抱,眉心的混沌心核光芒绽放到了极致!他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引导!引导着光轮中那浩瀚的阵列之力,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
“以星火为引,以守望为念——光寂……轮回!”
璀璨光轮骤然向内收缩,凝聚到极致,化作一颗微小却散发着创世般光芒的奇点,随即……悍然爆发!
不是能量的爆炸,而是法则的洗礼!一道纯净到极致、蕴含着“存在”本身所有美好与希望的原初之光,以奇点为中心,呈扇形向着“主宰”那对冰冷的眼眸,反向冲刷而去!
原初之光所过之处,被黑暗潮汐侵蚀、湮灭的空间开始自我修复,破碎的法则重新编织,连那令人绝望的死寂感都被一种温暖的、充满生机的意境所驱散!这光芒,仿佛在重写现实,在否定着“主宰”的“否定”!
“呃啊啊啊——!!!”
“主宰”发出了痛苦的、仿佛被灼烧的无声尖啸!那对冰冷的眼眸在纯净的原初之光冲刷下,竟然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开始消融、黯淡!它那凝聚的黑暗意志被迅速净化、瓦解!
它怕了!它真的感到了威胁!这光芒,触及了它存在的根基!
“蝼蚁……吾记住你们了……但循环……不可逆……终末……必将降临……”
充满怨毒与不甘的意念如同最后的诅咒,“主宰”的投影再也无法维持,那对眼眸彻底崩散,连带着庞大的黑暗潮汐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于无形。虚空中,只留下一片被净化后异常宁静、且法则结构变得更加稳固、甚至隐隐散发着微光的空域。
“主宰”的投影……被击退了!
不,不仅仅是击退!是被蕴含着“守望”真意的原初之光,从法则层面……重创了!
“成功了……我们……打退了‘主宰’?!”贺骁瘫倒在甲板上,看着舷窗外恢复平静、甚至更加“健康”的星空,虎目含泪,声音哽咽,仿佛在做梦。
“阵列共鸣网络稳定!所有苏醒节点信号强度持续上升!‘主宰’污染被大规模净化!我们……创造了奇迹!”乔野看着传感器上那些如同庆典般跳跃的数据,激动得浑身颤抖。
沈寂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坐起,虽然气息微弱,但那双冰冷的眼眸中,倒映着窗外那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暖光辉的璀璨光轮,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释然与……希望。
林序缓缓放下双手,眉心的混沌心核光芒渐渐内敛,但那种与整个阵列网络血肉相连、执掌部分法则权柄的强大感觉,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他能感觉到,那些遥远的节点中,几股苍老而温暖的意识,正带着欣慰与鼓励“注视”着他,然后如同完成使命般,缓缓沉寂下去,继续着它们永恒的守望。而“三角光轮”也渐渐消散,重新化为三个节点稳定的共鸣连接。
代价是巨大的。他感觉身体被掏空,灵魂疲惫欲死,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与希望,却如同熊熊烈火,在他心中燃烧。
他转过身,看向劫后余生、伤痕累累的战友们,苍白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坚定的笑容。
“我们……守住了。”
他望向星空深处,那里,还有更多的黑暗,还有最终的“源点”。
“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星火已燃,守望重鸣。这条路,我们将……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