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线顺着锅缝爬到姜小芽脚边,像条细小的蛇,贴着地砖游了一段,突然断了。她低头盯着那截干涸的痕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竹筒裂缝。系统屏还在闪,【反向训练进度:3.2%】几个字跳得不稳,像是随时会崩。
墨言站在隔离舱里,左臂垂着,皮肤底下还有点发烫。他动了动手指,神经里残留的晶化感没完全退,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抽一抽地提醒他——刚才那病毒,不是外来入侵,是内建程序。
“剧本来了。”南宫翎声音从门口传来,尾巴卷着一张泛着金光的纸,“这次收件人写的是你。”
墨言没接。他知道那东西碰不得。上回是合同,这回是通告单,标题印着“史诗级战神爱情电影主演确认函”,落款盖了个泡面桶形状的章。
“你被安排演‘忠犬侍从’,戏份贯穿全片,结局是为主人挡雷劫化灰。”南宫翎抖了抖纸,“台词我都背下来了:‘我的命,不过是您脚下的尘。’”
姜小芽冷笑一声,把竹筒往腰带上一插,“谁准你们给他写这种烂剧本?”
话音刚落,那张纸自己飘了起来,金光暴涨,直接往墨言脸上贴。他侧头躲,纸角擦过鼻梁,皮肤立刻泛起一层数据纹路,像是被烙了码。
“绑定神识了。”南宫翎眯眼,“这玩意不是邀请函,是强制安装包。”
墨言抬手抹了把脸,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像有电流在皮下窜。他闭了闭眼,司命轮盘在识海里缓缓转动,那东西本该沉寂,可此刻却因神经残留的数据波动,微微震颤起来。
“它认得这代码。”他睁开眼,声音压得很低,“和玉玺上的,同源。”
姜小芽立刻明白过来——病毒是她写的,剧本也是同一套系统生成的。一个想控制她的情感,一个想定义他的身份。内外夹击,连反抗的姿势都还没摆出来,人就已经被写进程序里。
“那就改。”她说,“导演可以改剧本,神……也能改设定。”
墨言没吭声,袖口一翻,玉玺碎片落在掌心。他另一只手按在左臂晶化痕迹上,用力一掐,剧痛让神经彻底激活,数据流逆冲而上,直通司命轮盘。
金光炸开的瞬间,他把“忠犬侍从”四个字硬生生从剧本里抠了出来,反手塞进轮盘核心,打上新标签——**泡面之神**。
空气嗡了一声。
剧本纸猛地抖了一下,标题开始扭曲:“忠犬侍从”变成“速食之主”,又跳成“面道化身”,最后定格在“泡面之神·唯一指定代言人”。配图自动更新,墨言的古装肖像被p上了一顶泡面桶皇冠,背景是沸腾的银河汤底。
南宫翎差点笑出声,“你这算什么?以荒诞破逻辑?”
“比被写死强。”墨言收手,玉玺碎片发烫,轮盘还在转,但他已经感觉到——剧本系统在排斥他,像程序检测到非法修改,正准备启动清除机制。
“接下来得拖住它。”姜小芽掏出一包红烧牛肉面,撕开倒进灵泉锅,“你越像神,它越要删你。你得让它觉得……你是个bug,不值得修。”
南宫翎尾巴一甩,“我来拍。”
他抽出一条尾巴,末端变形,咔哒一声,弹出个老式胶片摄影机,镜头对准片场布景。那地方原本空着,可摄影机取景框里,却浮现出一层层扭曲的空间褶皱,像是被剪辑过的画面边缘。
“有裂隙。”他眯眼,“藏在布景背后,通向某个高维坐标。”
姜小芽一边煮面一边看竹筒,屏幕闪得厉害,【检测到高维剪辑行为】的提示反复弹出,系统拒绝响应定位请求。
“团子还在罢工?”南宫翎问。
“不止。”她盯着进度条,“它觉得我在用病毒练功,防火墙把我当可疑程序了。”
南宫翎尾巴一抖,“那你咋办?总不能真靠吃面骗过系统吧?”
“差不多。”她撕下手臂上的卡通创可贴,蘸了点锅底残留的红晶体粉末,轻轻按在竹筒裂缝上。
滋的一声,像是电流接通。
创可贴吸了点血,混着怨念结晶,顺着裂缝渗进去。系统屏猛地一亮,卡顿的界面开始滚动,【LoveVirus_720.exe】的反向训练进度跳到3.2%,一串虚假的情感数据流模拟生成,屏幕上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陷入恋爱脑初期症状,解除封锁】。
坐标瞬间浮现。
南宫翎尾巴上的摄影机发出“咔嚓”一声,定格画面:一片虚空中,裂隙如拉链般半开,背后是金属结构的残骸,像是某个废弃实验室的外墙。
“找到了。”他收起摄影机,“但清除程序要来了。”
话音刚落,片场四周的空气开始凝固,光线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剧本系统终于反应过来——有人篡改核心角色,必须清除。
墨言左臂的晶化痕迹突然发烫,像是被点燃了引信。
“它来了。”他抬手,玉玺碎片与司命轮盘共振,金光缠上手臂,“我得让它觉得……我不是叛逃者,是崩溃的系统残片。”
他主动催动病毒,让晶化从指尖蔓延到肘部,皮肤泛出灰白,整个人看起来像随时会碎掉的数据体。
清除程序降临的瞬间,他猛地将司命轮盘推出,金光裹着“泡面之神”的设定冲天而起,直撞程序核心。
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极其滑稽的“嗝——”。
那程序顿住了,像是被什么卡住,金光凝滞,清除指令停在半空。下一秒,墨言整个人被泡面香气裹住,头顶浮现出一顶虚幻的泡面桶冠,汤底还在冒泡。
他站在原地,左臂半晶化,右肩扛着司命轮盘,头顶泡面冠,玉玺碎片在掌心发烫。
剧本系统卡了。
像是高端杀毒软件,突然被一团热腾腾的泡面糊住了引擎。
南宫翎尾巴一绷,“你……真把它噎住了?”
“不是我。”墨言喘了口气,抬手抹掉额角的汗,“是它自己,见不得‘认真荒诞’的人。”
姜小芽把煮好的面端过来,递给他,“吃一口?神也得补充碳水。”
墨言接过碗,刚吹了口气,南宫翎突然低喝:“裂隙在动!”
摄影机画面里,那道拉链般的缝隙正在缓缓闭合,金属残骸的轮廓越来越模糊。
“坐标要失效了。”姜小芽盯着竹筒,手指在屏幕上猛划,“再不锁定,下次得等系统重启。”
墨言咬了口面,热气扑在脸上。他把碗递给姜小芽,抬起左手,五指张开,直接按进司命轮盘的光流里。
血从指缝渗出,混着晶化碎屑,滴在玉玺碎片上。
金光暴涨,泡面香气冲天而起,硬生生把清除程序顶了回去。裂隙的坐标被钉在系统底层,坐标数据一闪,存进竹筒。
南宫翎尾巴一收,摄影机咔哒合上。
“拿到了。”
姜小芽看着竹筒上的坐标,刚要说话,墨言突然单膝跪地,左臂的晶化蔓延到肩,皮肤裂开细纹,像是撑不住了。
“撑住。”她伸手去扶。
墨言摇头,喘了口气,“没事……就是神格,不太合身。”
他抬眼,银发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但至少现在——”
话没说完,头顶的泡面桶冠突然“啵”地一声,炸成一串泡泡,飘在空中。
南宫翎尾巴一僵,“你被卸载了?”
墨言没答,只是抬手,指尖挑出一缕金光,轻轻一弹。
那光飞向片场角落,照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
裂痕深处,隐约可见金属墙壁,墙上贴着一张褪色的标签,字迹模糊,只能辨出几个字:**实验体-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