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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望着他走远的背影,自言自语:“不舒服还好?”
“准是又来耍心眼了。”
赵四走进院子,玉田娘正端着菜从屋里出来,见他回来便问:“提的啥东西?”
赵四把香肠放到桌上:“刘英不是不舒服嘛,我买了两根香肠,切了吧。”
玉田娘便拿进屋里切香肠。切好端出来时,她朝屋里喊:“吃饭了!”
玉田闻声出来。玉田娘见他一个人,问道:“刘英呢?”
玉田坐下说:“还睡着。”
“睡一天了还睡?你去叫她起来吧。”
玉田不情愿:“我才不叫。她又没病,光睡觉不干活,还这么大架子,让她睡去。”
赵四听不下去:“你这说的啥话?让你叫就去叫,别啰嗦。”
玉田拿起馒头:“我不去,谁爱叫谁叫。”
赵四摇头:“这孩子……”
这时刘英自己走了出来,迷迷糊糊坐到饭桌前。
玉田娘夹了片香肠给她,笑着说:“起来了啊,尝尝你爹刚买的香肠。”
刘英也笑笑:“好。”
她注意到赵玉田在一旁偷笑,便问:“你笑啥?”
赵玉田拉下脸:“你还知道起来啊?”
刘英平静地说:“睡醒就起来了。”
玉田讽刺道:“你咋不一直睡下去呢?”
刘英一听,把筷子往桌上一摔,站起来就回了屋。
玉田朝她背影喊:“你干啥去?”
刘英回了一句:“回去继续睡。”
玉田嚷道:“不吃饭也不能这么睡啊!”
刘英丢下一句:“我乐意。”
玉田气得说:“脾气这么大,看我晚上怎么收拾她。”
赵四喝止:“你收拾谁?”
又压低声音:“你还没看出来?她这是故意闹腾,指不定跟她爹合计啥呢,你动动脑子。”
接着他提高声音:“你再这么说话,看我不先收拾你!”
玉田娘也小声劝:“你爹说得对,得忍着点。”
玉田憋着一肚子气,闷头吃饭。
屋里的刘英听见赵四的话,坐在炕上偷偷笑了。
晚饭后,玉田进屋想治治刘英,法子就是折腾她。
刘英不乐意,他就偏要闹。刘英假装被他扭到了腰,趁玉田关心时,一脚把他从炕上踹到了地上。
玉田爬起来,指着刘英说:“好,刘英你记着,以后你求我碰你,我都不碰!”
刘英笑嘻嘻地说:“谁稀罕你碰呀。”
赵玉田闷闷不乐地躺上炕睡了。刘英没有给他铺床,他又睡了一夜冷炕板。
第二天一早,
赵四一家起床后,赵四、玉田和玉田娘照常去花圃干活,刘英继续闹脾气,一个人待在家里。
走到半路,刘英娘因为刘能做了个梦,梦见刘英跟玉田打架,便往赵四家来看看。半路撞见三人,赶紧躲到一边。
等他们走了,她才继续往赵家去。
一进院子,她喊刘英。看刘英好端端走出来,她才放心,但还是问了句:“你没啥事吧?”
刘英笑着说:“没事。走,进屋说。”
说完拉着娘进屋。刘英娘边走边问:“没事就好。他们都去干活了,你咋不去?”
刘英说:“进屋再说。”
两人进了屋,刘英娘盘腿往沙发一坐:“都出去啦?”
刘英嗯了一声:“都出去了。妈,你找我有事?”
刘英娘说:“我来看看你。”
“妈跟你说,你爸说的那些话,你别全听。一家人过日子,要啥地位高低的,有啥用呢?”
“还有那个庆典,你爸就是瞎折腾,别听他的。”
刘英咬着牙发狠:“我也不想闹,可现在都这样了,我要是收手,赵玉田以后更不听我的了,你说是不是?”
刘英娘一听,立马立场动摇:“也是……也是这个理儿。”
“我跟你爸也总干仗,可每次都是他输,最后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老实跟我道歉。”
刘英笑着问:“妈,你用的啥招啊?”
刘英娘咂咂嘴:“你这情况跟我不一样,玉田这孩子有点倔。”
刘英点头:“是。”
刘英娘道:“你得对症下药,一种方法用久了就没用了,得有抗药性,赶紧换药。”
接着刘英娘就开始给刘英出主意。
此时,花圃里,玉田边干活边说:“不对劲啊,我们在这干活,她在家睡大觉,我就算赢了也没意思。”
赵四问:“那你还想咋样?”
玉田说:“我得想个办法,必须把她制服,不能让她天天这么闹。”
赵四没说话。
晚上吃饭,刘英又来迟了。刚坐下,玉田就说:“到点了就自己来。”
刘英脸一沉:“你啥意思?”
这两天刘英越来越嚣张,几乎毫无顾忌。
玉田斜她一眼:“没啥意思。”
赵四摔了筷子:“怎么一到吃饭就吵?要吵进屋吵去!”
玉田和刘英都不说话了。玉田飞快吃完饭,放下碗筷就进屋,从炕柜里拿出被子和枕头就要走。
玉田娘赶紧拉住他问:“儿子,你这是干啥呀?”
玉田说:“从今往后,我就住花圃了。”
赵四问他:“你去那儿住干啥?”
玉田回道:“反正我现在跟没媳妇差不多,睡哪儿不是睡。花圃有花,我睡得更香。”
玉田娘劝:“花圃那么潮,你去那儿住干啥?再弄出病来,咱不去。”
赵四说:“算了,让他去吧。他都这么大人了,啥事自己能拿主意,想去就去吧。”
“再说了,他非要去,你拦得住吗?”
玉田一听,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英看玉田走了,瞅瞅赵四和玉田娘,饭也不吃了,转身回了屋。
晚上,刘英看玉田真不回来,穿上外套就去花圃找他,劝他回去。
玉田直接问了三个问题:是跟他亲还是跟刘能亲?庆典还办不办?要是他和她爹打起来,她帮谁?
刘英说跟他亲,庆典不办了,他要和她爹打起来,就帮他。
玉田一听还行,两人就高高兴兴回家了。
第二天,不知情的刘能带着刘英娘来看刘英“作”
得怎么样。先到赵四家,没人,又去了花圃。
刘能到了大棚外,往地上一趴,偷偷往里看,正好看见刘英给玉田拿水,还主动喂他喝,俩人好得很。
刘能难受了,站起来苦着脸对刘英娘说:“完了,刘英没坚持住,赵玉田那小子赢了。”
刘英娘也趴地上看了一眼,站起来说:“这样挺好。”
刘能气道:“好啥好!这下刘英在老赵家更没地位了,庆典也办不成了。”
刘英娘说:“办不成就不办呗,本来也不该办。”
刘能听了这话,心里更难受,一脸郁闷地走了。
可刘能回去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甘心。眼看中午了,赵四一家该回家吃饭,他又去了赵四家。
到的时候,赵四正在杀鸡,因为赵玉田想吃鸡。
刘能走到赵四面前,没好气地说:“杀鸡呢?这是庆贺呗?”
赵四家恢复平静,心情正好,笑着答:“庆贺啥呀,就是嘴馋了,杀只鸡解解馋。”
“你中午别走了,一块吃,喝点。”
刘能说:“不吃,没那心情。”
“刘英呢?叫她出来。”
刘英在屋里听见了,笑着走出来:“爹,你来啦。”
刘能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四一听,拎着鸡说:“亲家,我进屋收拾鸡,你跟刘英聊。”
说完就进屋了。
刘能看他拎鸡进去,咬着牙对刘英说:“刘英啊,你看你,在人家这儿失败成啥样了,我都抬不起头!”
“这还杀鸡,这是杀鸡给猴看,拿我当猴耍啊!”
刘英说:“爹,看你说得。”
刘能一挥手:“行了,啥也甭说了,叫赵玉田出来。”
刘英回头喊:“玉田,玉田。”
玉田高兴地从屋里出来:“咋了?有啥事?”
刘能看着他,说:“气色挺好啊。”
玉田勉强笑了笑:“还凑合,昨晚没怎么休息好,不然状态能更好些。”
刘能摆摆手道:“别的先不说了,赶紧还钱。”
玉田愣了一下:“还什么钱?”
刘能瞪眼道:“怎么,跟我这儿装糊涂是不是?当初你建花圃时找我借的一万五千块,今天必须还我。”
赵玉田闻言笑道:“没问题,应该的。我下午取了钱就给您送去,您看行吗?”
刘能上下打量他:“尽快吧。”
说完便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
下午玉田取了钱送到刘能家,见到钱刘能脸色才缓和些,可他办庆典的念头还没消停,仍盘算着让玉田出钱操办——要他自己掏腰包,实在肉疼。
次日中午,刘能又来到赵四家,把玉田和刘英都叫到院里。玉田走到他跟前:“爹,钱都还您了,还有什么事?”
刘能道:“还是庆典的事儿。现在钱是还了,但庆典你得给我办。”
玉田反问:“那爹您出钱吗?”
刘能瞪大眼睛:“我这么大个姑娘都给你了,你还让我出钱?”
玉田不紧不慢地说:“爹,您这话就不在理了。您姑娘就算不嫁给我,总要嫁给别人,不都一样吗?难道您还想留家里不成?”
刘能气得手指发颤,扭头对刘英说:“刘英你听听,这说的像话吗?”
玉田道:“我怎么就不像话了?”
刘能怒道:“少废话!今天就问你一句,这庆典你办还是不办?”
玉田斩钉截铁:“不办。”
刘能指着院外的货车:“最后问一次,办不办?再不答应我今天就把车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