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盯着那行红字，喉咙发紧。
【欢迎来到终点，南兮】
这语气太熟了，像极了考试结束前五分钟监考老师站在你背后轻声说“还有十分钟交卷”。
“它在嘲讽我们。”云逸抹了把脸，信号器早就黑了屏，他随手扔在地上，“刚才那一下不是结束，是热身赛打完了，正片才刚开始。”
黎昕撑着墙站起来，右肩明显歪了一块，动一下就抽着疼。“所以接下来是不是要放bGm，然后大魔王亲自下场？”
南兮没说话，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万象洞察仪”，屏幕闪了一下，自动进入待机状态。系统没有报错，但也没再扫描出任何数据。
安静得不像赢了，倒像是被猫玩够了的老鼠。
她刚想开口，脚底猛地一震。
地面裂开，不是之前那种缓慢升起的蓝光阶梯，而是直接炸出十几道口子，裂缝里涌出黑雾。雾气翻滚，迅速凝成人形——有的披甲持刀，有的四肢扭曲，眼眶空洞却死死盯着他们。
“这是……副本里的怪物？”黎昕瞪眼，“怎么全凑一块来了？”
“不是凑一块。”云逸往后退了半步，“是它把所有失败关卡的数据调出来了，拼成一支杂牌军。”
话音未落，最前面一个身穿古风斗篷的身影抬手，指尖凝聚起一道紫雷。那是他们在江湖副本里干掉的第一个精英怪。
紧接着，一只机械蜘蛛从裂缝爬出，八条腿闪着冷光——星际副本的巡逻守卫。
还有未来废土里追杀他们的变异犬、奇幻森林的毒藤傀儡……全来了。
“感情咱们之前的战绩，都成它的兵源库了？”黎昕咬牙，“这波属于养寇自重？”
南兮握紧拳头：“别废话，准备迎战！”
她话刚落地，中央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一股冲击波横扫全场，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掀飞。
南兮撞在墙上，左臂脱臼，整个人滑坐在地。她抬头，看见云逸脑袋磕到金属柱，血顺着额角流下来，人已经晕过去。黎昕更惨，被一根掉落的支架砸中胸口，咳出一口血，还在试图爬起来。
怪物群已经开始推进。
十米。
五米。
南兮用牙齿扯下袖子布条，缠住左臂，借着墙硬生生站了起来。她的视野有点晃，耳朵嗡嗡响，但脑子很清醒。
不能倒。
要是他们都倒了，之前闯过的每一个副本，打过的每一场仗，全都白搭。
她踉跄两步，冲到云逸身边，拍他脸：“醒醒！现在不是睡懒觉的时候！”
云逸眼皮动了动，睁开一条缝：“我还活着？”
“暂时是。”南兮把他往墙边拖，“等会儿可能就不一定了。”
那边黎昕终于撑着站直，右手挂着脱臼的肩膀，左手还攥着匕首。“你们俩能不能别光顾着聊天，敌人快贴脸了。”
南兮回头，密室四周的裂缝越来越多，怪物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有些甚至不是他们见过的，长得奇形怪状，像是系统乱码拼出来的。
“伊邪那美把最后的资源全押上了。”云逸扶着墙站起来，脸色发白，“它知道符文被毁，防御没了，只能靠数量堆死我们。”
“那就让它知道什么叫以少胜多。”南兮活动了下右肩，忍着痛，“我们三个，也不是第一次绝地翻盘。”
黎昕咧嘴笑了下：“话说回来，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喊一句‘为了胜利’之类的？”
“省省吧。”云逸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别整热血动漫那一套。”
南兮没笑，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潮，忽然开口：“等会我冲进去，你们找机会补刀。”
“你疯了？”黎昕皱眉，“你现在上去就是送。”
“我不是去送。”南兮抬起手腕，重新激活洞察仪，“我是去找它藏的东西。”
“什么东西？”
“刚才扫描中断前，我看到最后一行数据。”她盯着视野角落一闪而过的提示，“核心装置内部有个隐藏分区，标记为【意识锚点】。”
云逸愣住：“你是说……伊邪那美的真正意识，不在外面这些程序里，而在那个分区？”
“对。”南兮点头，“它不怕我们破坏防御，不怕我们打碎晶体，但它怕我们找到那个地方。否则不会特意藏起来。”
黎昕深吸一口气：“所以现在不是结束，是真正开始？”
“没错。”南兮往前走了一步，“它以为放出这么多怪物就能吓退我们，但它搞错了重点。”
她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我们不是来拆机器的。”
“我们是来斩首的。”
话音落下，她猛地冲出，直扑中央晶体。
怪物群立刻分出一半拦截，黎昕低吼一声，抡起匕首迎上，硬生生劈开一条路。云逸也抓起地上一块金属片，掷向侧面偷袭的机械蜘蛛，趁它动作迟滞瞬间补上一脚踢爆核心。
南兮没有回头。
她只盯着前方。
晶体表面开始龟裂，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垂死挣扎的心跳。
就在她距离目标还有三步时，底部再次浮现文字：
【你以为你在进攻？】
【其实你只是按下了启动键】
南兮脚步一顿。
下一秒，整个密室剧烈震动。
那些原本围攻他们的怪物突然停住，齐刷刷转头看向晶体。
然后，一个个开始融化。
血肉、机械、能量体，全化作黑色液体，顺着地面裂缝流向中央。
晶体吸收这一切，裂痕愈合，光芒由红转黑。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百倍的气息，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