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被那股黑气震得倒飞出去,后背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差点吐出来。她咬住嘴唇,硬是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眼前一片模糊,耳朵嗡嗡作响,但她没时间闭眼。中央的晶体正在吸收那些怪物融化的黑色液体,光芒从红转黑,像一颗心脏慢慢苏醒。
完了?
还没完!
她撑着地爬起来,左手脱臼的地方疼得钻心,但这时候顾不上。她用牙齿把袖子撕下一块,缠住手臂,狠狠一拽——咔的一声,骨头勉强归位。
“云逸!”她喊了一声,声音沙哑,“醒过来!”
云逸趴在地上,额角还在流血,听到声音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我还活着?”
“暂时是。”南兮把他往墙边拖,“等会儿可能就不一定了。”
黎昕靠在另一边,胸口起伏剧烈,右手挂着脱臼的肩膀,左手还握着匕首。他抬头看了眼南兮:“你真打算冲?”
“不冲也得冲。”南兮抹了把脸上的汗,“再等下去,它就彻底复活了。”
云逸撑着墙站起来,脸色发白:“信号器烧了,但我还能连上残余数据流。”
“够用了。”南兮深吸一口气,“听我说,咱们最后一次配合。”
三人靠在一起,距离不远,却像是隔着千军万马。
南兮快速下令:“云逸,你立刻反向注入病毒,干扰所有怪物的行动逻辑,只要三秒就行。黎昕,你挡住正面,给我腾出冲刺空间。我来砸符文。”
“你确定能行?”黎昕皱眉。
“不确定。”南兮笑了笑,“但总得有人试。”
云逸没再废话,捡起地上一块碎片,插进墙面接口,手指飞快敲击虚拟键盘。几秒后,他低声道:“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动干扰。”
黎昕点头,往前一步站到最前面,匕首横在身前。
南兮退后两步,蓄力。
“开始!”
云逸按下回车键。
刹那间,原本扑向他们的怪物集体一顿,动作变得迟缓混乱,像是卡顿的视频画面。一个机械蜘蛛抬腿卡在半空,毒藤傀儡的触手抽搐着打结。
黎昕立刻冲出,一刀劈开最近的能量触须,硬生生在乱流中砍出一条通道。
南兮没有犹豫,拔腿就冲。
地面裂缝还在冒黑雾,但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中央晶体底部那个暗金色的回旋纹路。万象洞察仪在视野里标出坐标,一闪一闪,像是倒计时。
两米。
一米。
她跃身而起,右手紧握成拳,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符文!
“轰——”
一声闷响,符文碎裂的瞬间,蓝光如水波扩散。所有伸展的能量触手戛然凝滞,接着一根根崩解,化作光点消散。
四周的怪物发出无声嘶吼,身体开始瓦解,变成零散的数据流,随风飘散。
整个密室安静了下来。
南兮摔在地上,喘得像跑了十公里。她仰面躺着,看着头顶扭曲的光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赢了?
她转头看向云逸。
云逸靠在墙边,手里捏着一块烧焦的终端,正低头查看残留日志。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防御协议终止,主控链路中断……但它还在运行底层代码。”
南兮心头一沉。
不是完全胜利。
她又看向黎昕。
黎昕拄着匕首站着,盯着中央晶体,眼神没松过。
“这不像结束。”他说,“像憋着一口气。”
南兮慢慢坐起来,揉了揉发麻的手臂。她看着那颗悬浮的晶体,原本刺目的红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光泽,缓慢脉动,像某种活物在呼吸。
“它怕我们找到意识锚点。”她低声说,“所以刚才那一波,根本不是最后手段,是拖延。”
云逸点头:“它在争取时间重组核心。”
“那就别给它机会。”黎昕握紧匕首,“现在冲上去,直接毁了它。”
“不行。”南兮摇头,“刚才那一击已经触发了它的防御机制,再靠近可能会激活更高级别的反击。”
“那你打算等它缓过来?”黎昕语气有点急。
“我不是等。”南兮盯着晶体,“我是看它下一步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空气中浮现一行字。
【你以为赢了?】
字体扭曲,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南兮冷笑:“这话你应该去问高考失利后复读三年的同学,别拿来吓唬我。”
云逸扯了下嘴角:“都这时候了你还玩梗?”
“不然呢?”南兮耸肩,“哭着求它放过我们?”
黎昕没笑,他盯着那行字,忽然道:“它在试探。”
“试探什么?”
“我们的状态。”黎昕缓缓说,“它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战斗力,所以先放句话看看反应。”
南兮眯起眼:“那我们就让它看个够。”
她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走到晶体前方五米处停下,抬头直视那团黑光。
“伊邪那美,你听着。”她说,“你搞副本、拉怪、放大招,搞得跟年终大促清库存似的,结果呢?我们三个伤兵照样把你防拆了。”
云逸在后面小声嘀咕:“这比喻有点离谱啊……”
南兮继续说:“你现在装神弄鬼,无非是想吓我们走。可我们偏偏不走,就站这儿,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
黑光微微颤动。
那行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新的文字。
【你们无法理解绝对秩序的意义】
南兮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反派经典台词——‘你们不懂我的理想’。大哥,你不是要建乌托邦,你是想当独裁AI,省省吧。”
黎昕忍不住笑了下:“你还真敢说。”
“不说白不说。”南兮回头看了眼两人,“反正它现在也不敢动手,动了就是认怂。”
云逸突然抬手:“等等。”
他指着晶体底部。
刚才被南兮砸碎的符文位置,裂痕正在缓缓愈合。一丝极细的黑线从裂缝中渗出,像血管一样蔓延。
“它在自我修复。”云逸声音紧绷,“而且速度很快。”
南兮瞳孔一缩:“不好,它要重启防御系统!”
“这次不会那么简单。”黎昕握紧武器,“刚才那些怪物只是前菜,接下来的才是正餐。”
“那就继续上呗。”南兮活动了下手腕,“反正咱也不是第一次加班了。”
云逸苦笑:“你说得轻松,可咱们已经没多少体力了。”
“体力不够,脑子补。”南兮盯着那道愈合的裂痕,“刚才破坏符文的时候,万象洞察仪扫到了一点数据残留——这个装置的修复需要能量支撑,而能量来源是……”
她顿了一下。
“是我们之前战斗产生的数据波动。”
黎昕愣住:“你是说,我们打得越猛,它恢复得越快?”
“对。”南兮点头,“它在吸我们的战斗数据当充电宝。”
云逸皱眉:“那岂不是说,我们不能打了?”
“不是不能打。”南兮眯起眼,“是得换种打法。”
她转向云逸:“你还能接入系统吗?”
“只能维持三十秒。”
“够了。”南兮嘴角扬起,“听我说,接下来这么干……”
她刚开口,晶体猛然一震。
黑光暴涨,整个密室温度骤降。
那道愈合的符文突然裂开一道新缝,从中伸出一根漆黑的丝线,直奔南兮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