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鸾的羽翼划破最后一缕星云,稳稳落在万化本源台的边缘。
阿禾攥着布包的手指微微发白,目光直直地望向那座悬浮于天地之间的石碑。石碑通体流转着混沌灵光,碑身之上,无数符文交织缠绕,时而化作道海圣战的虚影,时而凝为万界共生的盛景,正是她魂牵梦萦的万化道碑。
阿箐牵着她的手走下鸟背,轻声笑道:“不必紧张,万化道碑最喜纯粹之心,你带着青岚星的稻种与道心而来,它定会接纳你。”
阿禾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不远处的共生树下,林越与苏清瑶缓步走来。他们并未化作旁人模样,依旧是那身布衣,眉眼间的温润,与青岚星村口所见别无二致。阿禾看着他们,忽然想起老爷爷说过的话——林天尊就在天地之间,在每一缕风里,在每一滴露水里。
她心头一颤,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眶微微泛红,朝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林越微微一笑,抬手轻抚过她的头顶。一股温和的道韵涌入体内,阿禾只觉识海之中的万化道碑虚影骤然清晰,与眼前的石碑遥遥相呼应。
“去吧。”苏清瑶轻声道,“将你的稻种,种在道碑之下;将你的道心,诉与大道听。”
阿禾握紧怀里的布包,一步步朝着万化道碑走去。
越靠近石碑,周遭的混沌道韵便愈发浓郁。那些流转的符文仿佛有了生命,在她眼前翩跹起舞,低声吟诵着共生之道的奥义。阿禾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将那些莹润的仙稻种子取了出来。
她蹲下身,用指尖在道碑之下的泥土里刨出一个个小坑,将种子一颗一颗地埋入其中。每埋下一颗,便轻声诉说一句青岚星的故事——诉说稻田里的晨光,诉说村落里的炊烟,诉说老爷爷讲的圣战传奇,诉说凡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日子。
当最后一颗种子埋入土中时,万化道碑忽然震颤了一下。
一道璀璨的金光自碑身迸发而出,落在那些埋着种子的泥土之上。泥土瞬间变得温润如玉,嫩芽破土而出的声音清晰可闻,不过片刻功夫,青翠的稻禾便拔节生长,抽穗扬花,转眼便长成了一片小小的稻田。
稻穗低垂,颗颗莹润如玉,与青岚星的仙稻一般无二,却又多了几分源自道碑的混沌道韵。风吹过稻田,发出沙沙的声响,竟与万化道碑上的符文共鸣,化作一曲悠扬的共生之歌。
本源台旁的修士们纷纷侧目,眼中满是惊叹。他们见过无数生灵来此悟道,却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凡界稻种,引动道碑如此异象。
阿箐站在林越身侧,眼中满是欣慰:“青岚星的烟火气,终究是种进了万化道碑的根里。”
林越颔首,目光落在阿禾身上。只见那小女孩盘膝坐在稻田边,双目微阖,识海之中的虚影与万化道碑彻底相融。那些晦涩的符文,在她心中化作了最质朴的道理——稻禾与水土共生,万界与混沌共生,生灵与大道共生。
不知过了多久,阿禾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眸比往日更加澄澈,仿佛盛着整片星空。起身时,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竟萦绕着一缕淡淡的混沌灵光。
阿禾走到林越与苏清瑶面前,郑重地捧起一束刚摘下的稻穗:“我明白了,共生之道不是遥不可及的传奇,是青岚星的一粒米,是三重域的一株草,是万界生灵心中的一份善意。”
林越接过稻穗,轻轻颔首。
苏清瑶笑着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她:“这是《万化共生录》的凡篇,记录着万界凡人生生不息的故事。往后,便由你执笔,将青岚星的故事,将你走过的路,都写进这册子里吧。”
阿禾接过册子,指尖轻抚过封面,眼中满是坚定。
夕阳西下,混沌灵光与晚霞交织,将万化道碑与稻田笼罩其中。阿禾站在稻浪里,望着往来悟道的修士们,忽然扬起了嘴角。
她知道,自己的旅程并未结束。
往后,她要带着《万化共生录》,走遍万化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将青岚星的稻穗清香,将凡界的烟火故事,讲给万界生灵听。
而道碑之下的那片稻田,也会随着岁月流转,生根发芽,将共生之道的薪火,传递到宇宙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