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的脚步,未曾有过半分迟疑。
她背着装满仙稻种子的布包,怀揣着刻有“穗语传薪”的木牌,顺着村民们指引的方向,一路朝着青岚星的灵脉汇聚之地走去。那里有一座小小的传送阵,是前些年万界通道开启后,三重域的修士们为方便凡界生灵悟道,特意留下的。
传送阵的光芒并不刺眼,只是一道柔和的白光,将阿禾小小的身影包裹其中。当光芒散去时,她已站在了一片陌生的星空之下。
脚下是一方悬浮的星台,星台四周,无数流光穿梭不息,那是往来于万界的修士。他们或御剑而行,或乘坐在奇异的飞舟之上,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淡淡的混沌道韵。
阿禾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不由得看得有些出神。她紧紧攥着怀里的木牌,布包里的仙稻种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周遭的道韵,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鸟鸣声传来。阿禾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火红的神鸟,正扇动着翅膀,朝着她的方向飞来。神鸟的背上,还坐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女。
“火鸾!”阿禾失声惊呼。她曾在老爷爷讲的故事里听过,这只神鸟,是林天尊的伙伴。
火鸾盘旋一周,缓缓落在星台之上。青衣少女从鸟背上跳了下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她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跟着林越等人,见证了道海圣战的阿箐。
这些年,阿箐走遍了万界,将道海圣战的故事刻在一座座道碑之上。今日她正要返回三重域,却在星台之上,感受到了阿禾身上那股熟悉的凡界烟火气,以及那一缕源自共生树道果的灵光。
“你是青岚星来的?”阿箐蹲下身,目光落在阿禾怀里的木牌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阿禾重重点头,将木牌递了过去,又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仙稻种子:“我叫阿禾,我要去三重域,去万化道碑前悟道,还要把青岚星的稻种,带给那里的人。”
阿箐看着那些莹润的稻种,指尖轻轻拂过,一股温润的道韵扑面而来。她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阿禾的头:“巧了,我正要回三重域,正好带你一程。”
火鸾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亲昵地蹭了蹭阿禾的手背。阿禾看着神鸟火红的羽毛,眼中满是欢喜。
她爬上火鸾的背,紧紧抓着阿箐的衣角。神鸟振翅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三重域的方向飞去。
星途漫漫,却并不枯燥。阿箐指着下方掠过的一个个世界,给阿禾讲述着万界的故事。她讲青木界的灵植如何遮天蔽日,讲灵植界的古木如何孕育出灵智,讲那些蒙昧世界的生灵,如何在混沌灵光的滋养下,一步步开启灵智,践行共生之道。
阿禾听得入了迷,小小的脑袋里,第一次装下了“万界”这个辽阔的概念。她这才明白,原来共生之道,并非只存在于青岚星的稻田里,它存在于万界的每一个角落。
飞舟掠过一片璀璨的星云时,阿箐忽然指着星云深处的一道虚影:“你看,那便是本源宝珠。”
阿禾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星云深处,一枚巨大的宝珠悬浮在那里,混沌灵光流转不息,照亮了整片星宇。宝珠之上,万界的虚影交织在一起,三重域的炊烟,青木界的灵芽,灵植界的古木,还有青岚星的稻田,都清晰可见。
“它一直在守护着我们。”阿箐轻声道。
阿禾望着那枚宝珠,忽然觉得,布包里的仙稻种子,似乎与那宝珠的灵光,产生了一丝奇妙的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火鸾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阿禾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星空中,一座巍峨的石碑,正悬浮在天地之间。石碑之上,符文流转,道韵弥漫,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万化道碑。
道碑之下,万化本源台旁,那棵参天的共生树,正枝繁叶茂,树冠之上,无数道果熠熠生辉。
树下,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含笑望着她们。
阿禾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青岚星的稻穗低语,也即将在三重域的土地上,奏响新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