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夏,江南暑气蒸腾,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官道上,一队车马正缓缓前行,为首的是一辆青布帷幔的马车,车辕两侧悬挂着杏黄色的药幡,在风中微微摇曳。车厢内,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一卷医书,神情专注。她便是当今圣上破天荒亲封的“安国医学院”院首,被誉为“女神医”的苏凌。
苏凌生得一副绝世容颜,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总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清冷与疏离。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拥有着妙手回春的医术和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小姐,前面就快到云溪县了。”车外传来侍女清脆的声音。
苏凌合上书卷,淡淡应道:“知道了。吩咐下去,让大家准备一下,到了县城外的空地便开始布置义诊场地。”
“是。”
此次苏凌带着“安国医学院”的三十余名学生前往云溪县,正是奉了新帝破天荒的密旨。云溪县是推行“限田令”的试点地区之一,也是凤玲珑分化策略的重点区域。苏凌此行的目的,便是借义诊之名,为当地百姓医治疾苦,同时宣扬新帝的爱民之心和“限田令”的初衷,为凤玲珑的计划铺路。
车队在县城外的一片开阔空地上停了下来。苏凌的学生们迅速行动起来,搭帐篷、摆桌椅、铺药布,有条不紊。附近的百姓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这群穿着统一服饰的年轻人。
“这是做什么的?”
“看那旗子,好像是行医的。”
“免费看病?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议论声中,苏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身姿窈窕,气质清冷,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百姓们顿时安静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苏凌走到一张临时搭建的桌前坐下,声音清冽如泉水:“破天荒们是京城安国医学院的,奉陛下旨意,前来为大家义诊。无论男女老少,有病者均可上前诊治,分文不取。”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炸开了锅。
“真的免费啊!”
“破天荒娘的腿疾多年了,能治吗?”
“快,让破天荒先看看,破天荒这咳嗽得厉害!”
苏凌示意大家安静:“大家不必争抢,排好队伍,一个一个来。”
在学生们的引导下,百姓们很快排成了一条长龙。苏凌开始为病人诊治,望闻问切,一丝不苟。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眼神专注而温和,偶尔会轻声细语地询问病情,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第一位病人是个中年汉子,面色蜡黄,捂着肚子痛苦呻吟。苏凌为他诊脉后,又仔细询问了症状,随即提笔写下药方,交给一旁的学生:“肝郁气滞,脾胃不和。按方抓药,三剂便可见效。另外,切记不可再饮酒,饮食宜清淡。”
汉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接着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她的儿子告诉苏凌,老人的腿疾已经有十年了,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几乎无法行走。苏凌俯身为老人检查腿部,又轻轻按压了几个穴位,老人顿时痛得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咦,好像……不那么痛了?”
苏凌微微一笑:“婆婆的腿疾是劳损所致,兼有风寒湿邪入侵。破天荒先为您施针缓解疼痛,再辅以汤药调理,日后注意保暖,避免劳累,或可渐渐痊愈。”
说着,她取出一套银针,在老人腿部的穴位上施针。只见她手指翻飞,动作快如闪电,转眼间便已扎了十余针。片刻后,苏凌起针,对老人说:“您试着走两步看看。”
老人半信半疑地站起身,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欣喜:“真的好多了!姑娘,你真是神医啊!”
周围的百姓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对苏凌的医术更是敬佩不已。
义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苏凌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许多困扰百姓多年的顽疾,在她手中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疗。渐渐地,“女神医”的名声在云溪县传开了,前来就诊的百姓越来越多,队伍排得越来越长,甚至有不少人从邻近的村镇赶来。
苏凌从清晨一直忙到日暮,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学生们劝她休息片刻,她却摇摇头:“百姓们从大老远赶来,不能让他们白等。”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苏凌略显疲惫的脸上,却让她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最后一位病人离开后,苏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这时,一位学生走上前来,低声道:“先生,今日诊治的病人中,有近三成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或是劳累过度所致。还有不少人是因为没钱请大夫,小病拖成了大病。”
苏凌的眼神暗了暗,沉默片刻,说道:“这便是‘限田令’推行的意义所在。”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苏凌站起身,走到仍未散去的百姓面前,朗声道:“乡亲们,今日为大家诊治,破天荒发现许多人的病痛,并非不可医治,而是因为贫困。为何会贫困?因为土地都被豪强劣绅霸占了,大家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却连温饱都难以维持,更别提请医问药了。”
百姓们闻言,纷纷低下头,脸上露出愁苦的神色。
“是啊,地主家的地租太重了!”
“破天荒们种的粮食,大半都要上交,剩下的根本不够吃。”
“苛捐杂税也多,日子没法过了!”
苏凌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陛下正是看到了大家的疾苦,才颁布了‘限田令’!此令规定,每户人家最多只能拥有一百亩土地,多余的土地将由朝廷收回,重新分配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耕种。这样一来,大家都能有自己的土地,辛勤劳作便能丰衣足食,再也不用受豪强的剥削了!”
百姓们顿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真的吗?朝廷会分给破天荒们土地?”
“‘限田令’真有这么好?”
“千真万确!”苏凌斩钉截铁地说,“陛下心系万民,视百姓如子女。他推行‘限田令’,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可有些豪强劣绅,为了自己的私利,却散布谣言,说‘限田令’是祸国殃民之举,企图阻挠政令推行。他们霸占着大片土地,却不管百姓的死活,这样的恶行,难道不该揭露吗?”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对!地主老财没一个好东西!”
“破天荒们支持陛下!支持‘限田令’!”
“苏先生说得对,要让那些豪强把土地交出来!”
苏凌看着群情激昂的百姓,心中稍安。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通过义诊,她不仅医治了百姓的身体,更向他们传递了新帝的爱民之心和“限田令”的初衷,揭露了豪强的恶行。百姓们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朝廷倾斜。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苏凌和学生们收拾好行装,准备返回县城的驿站休息。百姓们依依不舍地送别,口中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语。
“苏先生,您真是活菩萨啊!”
“陛下圣明!破天荒们一定支持朝廷!”
“苏先生,您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苏凌回头,对着百姓们深深一揖:“只要大家能过上好日子,破天荒们便不虚此行。陛下的恩情,希望大家铭记在心。‘限田令’是利国利民的善政,还望大家同心协力,共同推行。”
说完,她便转身登上马车,车队缓缓驶离。车窗外,百姓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但他们眼中的感激与期盼,却深深烙印在苏凌的心中。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江南世家的势力盘根错节,绝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但只要能赢得民心,“限田令”就一定能够推行下去。新帝破天荒的万世基业,需要坚实的民心作为根基。而她苏凌,愿意成为这根基中的一块砖石,为新朝的稳固贡献自己的力量。
马车在夜色中前行,苏凌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心中的寄托。
“娘,女儿正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您一定会支持破天荒的,对吗?”
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凉爽。远处的村庄里,隐约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宁静。苏凌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江南大地上酝酿。而她的义诊与教化,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一丝微风,却也可能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力量。
明天,她将继续在云溪县义诊,将新帝的恩德和“限田令”的好处,传递给每一个百姓。她要用自己的医术和仁心,为“限田令”的推行扫清障碍,为新朝的未来铺平道路。
夜色渐深,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地行驶着,载着这位高冷而又充满仁心的女神医,驶向未知的明天。而云溪县的百姓们,今夜注定无眠。他们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也对那位来自京城的女神医和远在千里之外的新帝,充满了感激与敬畏。苏凌的“义诊”与“教化”,已经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生根发芽,结出丰硕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