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波震荡器的嗡鸣还在耳膜深处残留，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神经。许扬刚按下震荡器的关闭键，前方被清空的十米通道就瞬间被灰色浪潮填满——数以百计的变异鼠踩着同伴的尸体涌来，它们的爪子在地面抓出细碎的声响，牙齿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猩红的眼睛里只有吞噬一切的疯狂。
“弹药剩40%，声波震荡器能量还能撑三次高强度释放！”林夕的声音透过外骨骼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她右臂的火箭筒早已空膛，金属外壳上还沾着几缕鼠毛和暗红色的血渍。此刻她左手握着震荡器，右手挥舞长刀，刀光在身前织成一道银色的网，每一次挥砍都能精准斩断三四只变异鼠的脖颈，滚烫的鼠血溅在她的面罩上，很快就凝结成深色的痕迹。
许扬的突击步枪枪管已经烫得能烙熟鸡蛋，他不得不每隔十秒就换一个射击姿势，避免枪管直接贴在皮肤上。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全息瞄准镜的红点在鼠群中快速移动，专挑那些试图从侧翼偷袭的变异鼠。但鼠群实在太多了，刚打死一只，就有两只从旁边补上来，他的战术背心已经空了三个弹匣位，最后一个满弹匣也只剩下五发子弹。
“这样下去撑不了五分钟！”许扬一边用枪托砸飞一只扑到面前的变异鼠，一边通过精神连接向“饱饱”传递紧急意念，“不能硬冲，集中力量找薄弱点！”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快见底的水池，之前大范围释放的“恐惧”干扰已经减弱到只能影响身前两米的鼠群，大脑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神经。
“饱饱”的回应带着明显的暴躁——它纯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猩红，胸口那道未愈合的伤疤再次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均匀释放威压，而是猛地弓起身体，庞大的头颅微微低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下一秒，一股凝聚到极致的精神威压如同无形的锥子，狠狠刺向鼠潮左侧！
那片区域的变异鼠瞬间停滞！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变异鼠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捏住，身体在空中抽搐了一下，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小脑袋不停颤抖，眼中的疯狂被恐惧取代。鼠群如同被劈开的潮水，向两侧退开，露出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狭窄通道，通道地面铺满了鼠尸，粘稠的血液让地面变得湿滑。
“快！从这里冲！”许扬大喊，率先冲进通道。他的军用靴踩在鼠尸上，发出“噗嗤”的闷响，胃里一阵翻涌，却强迫自己不去在意——现在每一秒都关乎生死。林夕紧随其后，长刀挥舞得更快，将试图重新合拢的鼠群逼退；“饱饱”跟在最后，用身体挡住通道后方，庞大的身躯让鼠群暂时无法追击。
但这种集中威压的消耗远超想象。仅仅前进了五十米，许扬就感受到“饱饱”的精神连接出现了波动——那股凝聚的威压如同风中残烛，开始变得不稳定。通道两侧的鼠群察觉到机会，再次发出尖锐的嘶叫，试图重新合拢。
“饱饱！换个方向！”许扬立刻调整指令。
“饱饱”发出一声疲惫的低吼，将精神威压转向右侧。又是一条临时通道被强行开辟出来，小队立刻变向，如同在迷宫中穿梭的游鱼，依靠着“饱饱”的爆发性威慑，在鼠潮中艰难推进。每一次变向，“饱饱”的精神力都会削弱一分，它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纯黑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丝疲惫。
舔食者的状况更糟。它的左前肢被一只精英变异鼠咬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浸湿了黑色的皮毛，每一次扑击都会牵动伤口，动作明显慢了半拍。但它依旧没有退缩，浑浊的复眼里闪烁着凶光，利爪每一次落下，都能将变异鼠的头骨拍碎。精神干扰体则漂浮在小队中央，周身的黑色雾气已经淡了不少，它偶尔会释放出一缕雾气，让冲来的鼠群陷入短暂的混乱，为小队争取喘息时间。
许扬一边跑，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盲目推进只会被活活耗死，必须找到鼠群的弱点。他将剩余的精神力集中在感知上，忽略眼前的杀戮，专注于捕捉鼠群的攻击规律。很快，他发现了异常：鼠群的进攻虽然疯狂，却并非完全混乱。在鼠群深处，有一些体型稍大、皮毛呈灰黑色的变异鼠，它们很少直接攻击，而是在鼠群中穿梭，发出一种人耳难以捕捉的高频嘶叫。每当这种嘶叫响起，周围的鼠群就会改变攻击方向，要么集中冲击小队的侧翼，要么封堵他们的退路。
“那些是指挥节点！”许扬心中一动，立刻通过通讯器对林夕喊道，“十点钟方向，那只灰黑色的，比其他鼠大一圈，优先杀了它！”他同时举起突击步枪，对准那只变异鼠，扣下扳机。
“噗！”子弹精准命中变异鼠的头部。但让他意外的是，那只变异鼠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死亡——它的头骨比普通变异鼠更坚硬！
“交给我！”林夕的声音响起。她手腕一抖，一枚边缘打磨得锋利无比的手里剑从袖中飞出，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刺入那只变异鼠的眼睛！变异鼠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奇迹发生了！那只变异鼠死后，周围十米范围内的鼠群瞬间陷入混乱！它们不再有组织地进攻，反而互相撕咬起来，原本严密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
“有效！”许扬精神一振，“继续找这种鼠，它们是鼠群的‘传令兵’，杀一个就能乱一片！”
小队立刻调整战术。许扬负责用步枪标记远处的指挥节点——他会先开枪打断变异鼠的嘶叫，为林夕创造机会；林夕则用手里剑精准击杀，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手里剑如同有了生命，总能找到变异鼠的弱点；舔食者和精神干扰体则负责保护侧翼，防止普通变异鼠趁乱偷袭。
每清除一个指挥节点，鼠群就会混乱一阵。虽然这种混乱很短暂，很快就会有新的指挥节点补上，但足以让小队获得推进的空间。他们像一群精准的手术刀，在庞大的鼠群网络中，一条条切断传递指令的“线路”。
但好景不长。推进了一公里后，鼠群中出现了更强大的敌人——精英变异鼠。这些变异鼠体型堪比大型犬，皮毛坚硬如铁甲，牙齿像凿子一样锋利，甚至能咬穿舔食者的皮肤。它们对“饱饱”的威压有更强的抗性，即使感受到恐惧，也会在指挥节点的嘶叫下继续冲锋。
“小心！”许扬大喊着，推开身边的舔食者。一只精英变异鼠猛地扑来，锋利的牙齿擦着许扬的战术背心划过，将金属卡扣咬得变形。许扬反手抽出军用砍刀，狠狠劈向变异鼠的脖颈。“铛！”刀刃砍在变异鼠的皮毛上，竟然只留下一道浅痕！
变异鼠发出一声凶戾的嘶叫，转身又要扑来。就在这时，林夕的长刀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变异鼠的眼睛上！刀刃穿透了它的头骨，变异鼠的动作瞬间僵住，重重摔在地上。
“这些鼠的皮毛能挡子弹，只能攻击眼睛和腹部！”林夕喊道，她的手臂微微颤抖——刚才那一击用了全力，外骨骼的液压关节发出“咔嗒”的轻响，能量指示灯已经变成了橙色，显示剩余电量不足30%。
许扬捡起掉在地上的突击步枪，发现枪管已经有些变形，无法再使用。他索性将步枪扔掉，双手各握一把武器——左手军用砍刀，右手战术匕首。“近战！注意配合！”
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更加惨烈。许扬和林夕背靠背作战，用长刀和匕首攻击精英变异鼠的弱点；“饱饱”则用巨大的爪子拍击，每一次都能将几只精英变异鼠拍成肉泥；舔食者和精神干扰体则负责清理普通变异鼠，为他们减轻压力。但精英变异鼠的数量越来越多，它们像是无穷无尽，一波接一波地冲来，小队的体力和能量都在快速消耗。
许扬的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虎口被砍刀震得开裂，鲜血染红了刀柄。他的精神力几乎耗尽，眼前开始发黑，只能依靠本能挥舞武器。林夕的外骨骼能量即将耗尽，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面罩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已经无法再提供有效的防护。“饱饱”的精神威压已经弱到只能影响身前一米的鼠群，它的胸口伤口越来越大，血液滴在地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印记。舔食者的左前肢已经无法用力，只能用三只爪子支撑身体，精神干扰体的黑色雾气几乎消散，眼中的幽光微弱得如同萤火虫。
他们已经濒临极限，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鼠群淹没。
就在许扬快要放弃希望时，精神干扰体突然传递来一道微弱却清晰的信号！这道信号不同于之前混乱的鼠群波动，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狡诈、统领一切的意志，而且……来自地下！
“下面！”许扬瞬间清醒，通过精神连接疯狂示警，“鼠王在地底！它一直在用精神力指挥鼠群，那些指挥节点只是幌子！”
他的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泥土翻涌的声音如同惊雷，小队所在位置周围五十米的地面骤然塌陷！一个深不见底的圆形坑洞瞬间形成，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许扬和林夕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向坑洞深处坠去！
“抓住我！”林夕大喊着，伸出手抓住许扬的战术背心。外骨骼爆发出最后的能量，液压关节推动她的身体，死死卡在坑洞边缘的岩石上。许扬则抓住旁边的舔食者，防止它坠入深渊。
“饱饱”因为体型庞大，刚好卡在坑洞边缘，庞大的身体挡住了部分坠落的泥土。精神干扰体则漂浮在空中，发出急促的波动，似乎在警示着什么。
坑洞下方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令人牙酸的泥土摩擦声。无数变异鼠从地面的裂缝中掉下来，它们不仅没有恐惧，反而发出更加狂热的嘶叫，顺着坑洞壁向上攀爬，试图攻击卡在边缘的小队成员。
突然，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坑洞深处亮起！那光芒如同两盏血色灯笼，散发着冰冷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坑洞。许扬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比“饱饱”全盛时期更加强大、更加阴冷的精神力从下方传来，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吼——！”坑洞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不是变异鼠的嘶叫，而是如同巨兽般的怒吼。一股腥风从下方吹来，带着腐烂的气味，让人胃里翻涌。
鼠王，终于现身了！
它一直躲在地底，用精神力操控整个鼠群，消耗小队的体力和能量，最后用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许扬紧紧抓住岩石，看着坑洞深处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心脏沉到了谷底。他们不仅找到了鼠王，还掉进了鼠王的陷阱。现在，他们被困在坑洞边缘，前有鼠王的威胁，后有源源不断的变异鼠，已经无路可退。
林夕的外骨骼彻底失去能量，金属框架发出“咔嗒”的声响，随时可能断裂。她看着许扬，眼神却依旧坚定：“看来，只能跟它拼了。”
许扬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砍刀。他看向“饱饱”，通过精神连接传递意念：“准备战斗。这一次，我们没有退路了。”
“饱饱”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纯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它庞大的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扑向坑洞深处的准备。
坑洞深处的猩红光芒越来越亮，鼠王的气息也越来越近。一场决定生死的决战，即将在这黑暗的地底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