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凌云和索菲亚推开维尔福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隔出了一小间，里面传出图形工作站风扇的嗡鸣。
加布·纽维尔和麦克·哈灵顿正在一张白板前争论着什么，看到两人进来，停下讨论。
“凌先生，欢迎。”加布走过来握手，看了眼索菲亚，“这位是？”
“索菲亚，我的投资助理。”凌云介绍，“她负责项目分析和跟进。”
索菲亚与两人握手，递上名片，然后安静地站到一旁，打开笔记本。
“听说你们最近很忙。”加布指了指白板，上面画着复杂的关卡结构图，“引擎的重写比预想中麻烦。”
“这正是我想谈的事。”凌云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示意索菲亚也坐，“先问个直接的问题：你们现在最缺什么？”
加布和麦克对视一眼。
“时间，钱，人。”加布掰着手指数，“按现在的进度，我们的游戏——暂时叫《half-Life》——可能要到1999年才能完成。资金只够撑到今年七月。我们需要至少六个资深程序员和三个关卡设计师。”
“icecloud可以解决后两个问题。”凌云说，“资金，我们可以提供。人才，我认识一些从id Software出来的人，还有几个在3d Realms干得不爽的家伙，可以引荐。”
麦克问：“条件呢？”
“两个层面的合作。”凌云从索菲亚手中接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第一，投资。icecloud投资200万美元，占维尔福35%股权。这笔钱够你们扩招团队，租更好的办公室，买SGI工作站。”
加布拿起文件，快速翻看条款页面。投资条件比大多数风投宽松，没有对赌，没有强制退出条款。
“第二，”凌云继续，“产品合作。我希望《half-Life》开发星辰系统版。”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
“星辰系统？”麦克皱眉，“市场份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是这样。”凌云承认，“但明年不是。戴尔、康柏、惠普都会预装星辰系统。UhSb标准会带来硬件优势。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看向那间传出工作站嗡鸣的小隔间。
“你们的引擎，GoldSrc，是基于quake引擎改进的，对吧？”
加布点头：“我们重写了渲染器，改进了骨骼动画系统，还有脚本引擎。”
“quake引擎在windows上表现不错，但在其他系统上移植困难。”凌云说，“如果从一开始就考虑跨平台架构，未来你们的产品可以覆盖更多市场。星辰系统可以提供底层优化支持，让引擎在我们的平台上跑得比windows上更好。”
麦克思考着：“技术上有可行性。但工作量会增加至少30%。”
“所以icecloud会额外提供一笔开发补贴。”凌云说，“50万美元，专用于星辰系统版本的开发。不计入投资，算技术支持费用。”
索菲亚适时补充：“根据我的分析，如果《half-Life》成为星辰系统的独占或首发大作，可以形成强大的营销拉动。游戏玩家是对新硬件、新系统接受度最高的群体。”
加布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凌，你刚才说‘兜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凌云说，“如果《half-Life》的星辰系统版销量不佳，星辰科技会按承诺销量的最低保证额进行补偿。具体数字可以谈，比如保证五万套的销售额。”
麦克睁大眼睛：“你们敢签这种保证合同？”
“敢。”凌云回答，“因为我相信两件事：第一，《half-Life》会是一款划时代的游戏。第二，星辰系统需要这样的游戏来证明自己。”
加布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让我们明确一下。icecloud投资200万，占35%。额外给50万开发补贴。帮我们招募核心团队。我们要做星辰系统版，你们给销量兜底。”
“还有技术支持。”凌云补充，“星辰系统的图形驱动团队可以直接和你们对接，优化openGL调用。UhSb的外设支持也能增强游戏体验——想象一下用高速接口连接飞行摇杆或赛车方向盘，延迟极低。”
索菲亚翻开笔记本的另一页：“我调研了游戏市场趋势。1996年，pc游戏市场规模约42亿美元，年增长18%。其中射击游戏和沉浸式体验是增长最快的子类。《half-Life》定位的‘叙事驱动第一人称射击’，目前市场空白。”
她展示了几张图表：“id Software的《quake》去年卖了80万套。如果《half-Life》能达到同等水平，即使只有10%的玩家使用星辰系统，也是八万套用户。这些用户是高质量种子用户，会带动硬件采购和软件生态。”
麦克看着图表，明显被打动了：“你们准备得很充分。”
“因为我们认真。”凌云说，“这不是慈善投资。这是战略合作。维尔福需要资金和时间做出好产品，星辰需要好产品来建立生态。我们各取所需。”
加布和麦克低声交谈了几句。
“我们需要看技术细节。”加布说，“星辰系统的图形ApI兼容性如何？音频系统？输入设备支持？”
“今天下午就可以安排视频会议。”凌云说，“我的系统架构师可以回答所有问题。你们也可以派人来洛杉矶，实地测试。”
麦克又问：“开发时间线呢？如果做双平台，发布日期会不会推迟？”
“如果现在开始并行开发，不会。”凌云给出方案，“我们建议：核心引擎层抽象出平台相关代码，上层逻辑和内容开发平台无关。这样70%的工作是共用的。星辰团队可以派两个人驻场协助移植。”
加布站起身：“如果我们同意，接下来怎么做？”
“三步。”凌云说，“第一，签署投资意向书和技术合作备忘录，具有排他性。第二，icecloud打第一笔款100万美元，你们开始扩招。第三，下月初召开联合技术会议，敲定引擎架构。”
“我们需要一周时间咨询律师，和团队讨论。”麦克说。
“可以。”凌云也站起来，“但有一点我想强调：这件事需要保密。至少在《half-Life》公开宣布前，不要透露星辰系统的合作。原因你们应该能想到。”
加布点头：“微软。”
“对。”凌云说，“如果微软知道，可能会给维尔福施压，或者给id Software施压——毕竟你们用的是quake引擎授权。保密对大家都好。”
索菲亚收拾好文件，补充道：“意向书草案我们已经带来。律师修改后，可以随时签署。”
回洛杉矶的车上，索菲亚问：“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80%会。”凌云看着窗外，“他们缺钱，缺时间，而我们给了解决方案。更重要的是，我给了他们一个愿景：不止做一款游戏，而是参与定义一个新时代。”
“风险呢？200万不是小数目。”
“如果《half-Life》成功，回报是十倍百倍。”凌云说，“即使游戏失败，我们也获得了最顶尖的游戏引擎技术团队的合作关系。这对星辰系统的多媒体和图形能力提升，价值不止200万。”
索菲亚记下：“接下来我需要跟进法律文件，还有招募名单。你提到的从id出来的人，具体是谁？”
“约翰·卡马克的弟弟，他在做独立项目。还有几个《毁灭战士》的mod作者。”凌云说，“名单回去给你。接触时要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