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东尼奥的空气又湿又重。
At&t中心球馆的灯光白得刺眼，观众席上大片大片的银色。快船球员热身时，能听见零星的嘘声，更多的是那种沉甸甸的注视——马刺球迷不爱吵闹，但压迫感更实在。
科比投完最后一组中距离，走到场边系鞋带。脚踝的绷带缠得很紧，昨天刚做过注射。队医说能撑，但疼是肯定的。
大本在他旁边坐下，膝盖上裹着冰袋。“邓肯今天话特别少。”
“什么时候话多过？”
“也是。”
比赛开始。
邓肯第一次触球就在低位要位，靠一下，转身，打板。球进，动作简洁得像是训练。马刺的防守轮转密不透风，每次传球路线都好像被预判。
第一节打了八分钟，快船得十二分，科比六投一中。马刺领先九分。
斯隆叫暂停，重新布置进攻。“多打挡拆，把邓肯调出来。昌西，你多突破。”
暂停回来，比卢普斯连续两个突破分球，助攻大本和卡托得分。分差缩到五分。
但帕克的速度太快了。他像泥鳅一样钻过掩护，中距离急停跳投，突破上篮，第一节就拿了十一分。防他的鲍文被过了三次，脸色铁青。
第二节科比开始找节奏。面对罗伯特·霍里，连续背身单打。第一次后仰命中，第二次造犯规，两罚全中。第三次被包夹，分球给底角的鲍文——鲍文三分命中。
那是鲍文这轮系列赛的第一个三分。他握了握拳，没庆祝，立刻回防。
半场结束，快船反超两分。
更衣室里没人说话，只有喘气声和冰袋敷在皮肤上的嘶嘶声。斯隆在白板上画马刺的弱侧掩护路线，语速很快。“吉诺比利喜欢从这边切，鲍文你要提前换。邓肯在高位策应时，大本你可以放一步，防他突破。”
下半场开始，马刺调整了。邓肯更多提到高位，帕克和吉诺比利穿插空切。马刺的进攻像精密的钟表，每个齿轮都咬合。
第三节还剩四分钟，邓肯在一次对抗后倒地，捂着小腿。全场安静了几秒。他站起来，跺跺脚，继续打。但动作明显慢了。
快船抓住机会，科比连得七分。三节结束，领先八分。
第四节马刺没放弃。吉诺比利接管比赛，蛇形突破，不可思议的拉杆，三分线外一步干拔。分差一点点被蚕食。
最后两分钟，平局。
科比在左侧四十五度持球，面对防守者。他示意拉开，所有人清空一侧。运球，背身，靠一下，转身假动作，防守者没跳。再转身，后仰跳投。
球进。领先两分。
马刺进攻，帕克突破分球给底角的霍里。霍里空了，三分出手——没进。篮板被大本抓下。
马刺犯规，比卢普斯两罚全中。时间走完。
1比0。
更衣室里有短暂的欢呼，很快平息。大家知道，这才刚开始。
第二场马刺扳回一城。邓肯打了四十四分钟，拿下三十一分十九个篮板。快船防不住他，包夹就被外线投死，单防就被生吃。科比手感冰凉，二十四投七中。
1比1平。
回洛杉矶的飞机上，气氛凝重。科比一直看录像，快进，暂停，回放。大本睡着了，打呼。
第三场在斯台普斯。
快船变阵，让瓦莱乔多打。他的活力搅乱了马刺的节奏，虽然也赔上四次犯规，但抢了六个前场篮板。科比找回手感，三十六分。
最后一分钟领先五分，马刺连续两次失误。快船赢八分。
2比1。
第四场成了肉搏战。两边命中率都不到四成，篮板拼抢激烈得像打架。瓦莱乔和霍里差点冲突，裁判各给一个t。
最后时刻，快船落后一分。科比突破，被三人围堵，分球给外线的比卢普斯。比卢普斯接球，面前两米没人——但他没投，多运了一步，被帕克切掉。
马刺快攻得分。输三分。
2比2平。
更衣室里，比卢普斯坐在自己柜子前，用毛巾盖着头。没人说话。斯隆走进来，只说：“第五场在他们主场，会更难。”
第五场，圣安东尼奥。
背水一战的气氛。马刺球迷从开场就站起来呐喊，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快船开局就被打懵。马刺十三比二开局，斯隆叫了两次暂停才稳住。科比第一节七投一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第二节替补阵容站了出来。鲍比·杰克逊连续命中中距离，瓦莱乔抢下五个篮板。半场结束，分差缩到六分。
下半场成了科比的表演。他面对包夹，后仰跳投，突破造犯规，抢断快攻。第三节单节十八分，反超四分。
第四节最后三分钟，快船领先三分。马刺进攻，邓肯低位要球，转身打板——球进，加罚。邓肯罚中，平局。
快船最后一攻，科比在弧顶持球，耗时间。最后八秒启动，突破，急停，后仰——球进。留给马刺一点六秒。
马刺暂停。边线球发出来，吉诺比利接球转身三分——没进。
3比2。
更衣室里有人吼了一声，很快被嘘声压下。马刺球迷还没散，声音从通道传进来。
第六场回洛杉矶。
斯台普斯中心座无虚席，蓝色t恤连成海。开场介绍时，欢呼声震得地板发颤。
快船从第一秒就全力冲刺。科比第一球就命中三分，大本封盖邓肯，比卢普斯抢断帕克。首节领先十二分。
马刺没慌。第二节邓肯带着替补慢慢追，半场结束分差剩五分。
下半场成了消耗战。每次得分都要经过多次传导、掩护、对抗。肌肉碰撞的声音在场边都听得见。
第四节最后五分钟，快船领先四分。科比在一次突破中扭到脚踝，倒地。队医跑上来，他摆摆手，自己站起来，跺跺脚。
继续打。
下一个回合，科比在同样的位置突破，造犯规，两罚全中。再下一个回合，抢断吉诺比利，快攻扣篮。
分差拉到八分。
马刺叫暂停，但气势已经没了。最后两分钟成了垃圾时间。
终场哨响，赢十一分。
4比2晋级。
赛后，科比和邓肯拥抱。邓肯说了句什么，科比点头。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有东西。
更衣室里终于能放开庆祝。香槟喷得到处都是，音乐开得震耳。科比坐在自己柜子前，脚又泡进冰桶，手里拿着瓶佳得乐，没喝。
他看着满屋子狂欢的队友，看着斯隆被浇了一身香槟还在笑，看着瓦莱乔光着膀子跳舞。
窗外的洛杉矶夜色正浓，但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和欢呼声。整座城市都在庆祝。
总决赛，又回来了。
这次对手不是步行者，不是篮网，不是活塞，而是迈阿密热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对手，奥尼尔在那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