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哪来的蘑菇
“赵郎中太过分了，乡里乡亲的，几口药竟然敢讹我三钱银子！”李老二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不行，我得找他去！”
“你上哪儿找啊？”人群中有人说：“赵郎中救完你们几个，被陈家村的人请去，说有要紧的病人候着呢。你们几个，要不是走狗屎运，正好碰到赵郎中在大牛家，这会儿啊，估计已经死翘翘了！”
“就是！”有人不屑地附和，“人被救活了，想赖债，就怪赵郎中讹银子！天底下竟有这种事！”
“我觉得啊，这家人干脆全死了好，看看买四口棺材，要不要三钱银子！”
人群中骂声一片，你一言，我一语，李老二一家脸都快挂不住了。
“我的……”老婆子见李老二不再还嘴，显然大势已去，心中极度失望，扯着嗓子就想继续哭。
但哭什么呢？这时候，最适合哭“我的老头子啊”，或是“我苦命的……啊”，但李老二刚打了她一巴掌，她心头怒气还没消。
在她心里，最心疼最想哭的，就是她的银镯子。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意思哭“我的银镯子啊……”吧？
于是，老婆子施展演技，大声嚎哭：“我的嗯……嗯啊……”。
当她“嗯……嗯……”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镯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哭到“啊……”时，才放开嗓音，悲情痛哭，哭得那个惊天动地，不知情路过的人，还以为李老二一家已经死绝了！
“哭什么哭！”当老婆子开始第二轮痛哭时，李老二及时制止了，“说来说去，还是吴信顺家搞的鬼！”
见众人的眼光重新被吸引过来，李老二咬牙切齿地说：“吴信顺，我问你，你这几天上山干啥去了？”
“我上山干啥去了？”吴信顺冷笑几声，带着几分戏谑，眼光在人群中一扫，落在李老二脸上，“我上山干啥去了，要和你说啊？山上有刘寡妇啊？”
“哈哈哈哈……”吃瓜群众们笑得可欢了，今天这瓜真好吃，带劲！
老婆子的脸都气白了。
这村里，谁不知道李老二和刘寡妇有一腿，当着她的面说，不是又在啪啪打她的脸吗？
李老二倒是沉着冷静，处变不惊。
他镇定地说：“你故意诱我上山摘毒蘑菇，骗我一家吃下去，想要我们的命！”
吴信顺在心里，给李老二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这李老二，分析能力真不错，皮也够厚，在农村，真是埋没了。
“蘑菇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吴信顺正色道：“你李老二什么人，居然还有人，能诱你上山摘毒蘑菇？这话，大伙儿谁信啊？”
“就是！”大牛笑着说：“只有你骗人的分，谁还能骗得了你啊！”
“就是吴信顺！他大清早唬我上山，带着达儿，在山上专门摘毒蘑菇，还骗我全家吃下去！”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唬你的？”吴信顺不紧不慢地问。
“这……”李老二一时语塞，人家父子上山，根本就没对他说过。
“看来，你是偷偷跟在我们身后上山的？”吴信顺说：“你为什么要偷偷跟踪我们？有什么坏心思？不会是又想像五年前那样，趁我们不备，把我们推下山去，抢了东西就跑？”
“哎呀，这李老二也太黑心了吧！”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群中，冒出了一个夸张的声音：“大家以后上山下河，可千万要看看身后，有没有李老二跟着啊！”
“是啊是啊，一定要防着李老二啊，要不然，不是命丢了，就是要被他诬赖讹钱啊！”
“你们都闭嘴！”李老二一声怒吼，周围的声音小了下去，“吴信顺和达儿摘了两大篓的毒蘑菇！今天我家人被毒倒了，明天轮到的，可能就是你们！”
真是这样吗？众人疑惑的眼神，全部看向吴信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吴信顺一脸无奈的憨厚样，“我和达儿今天上山，确实摘了一些蘑菇回家，你们看，就放在这儿呢。”
吴信顺将院里墙角放的两个背篓打开，满满的全是红色的蘑菇。
“对，就是这种蘑菇！”李老二扑向背篓，抓了一朵大蘑菇，高举过头，对着众人，大声说：“吴信顺和达儿在山上，摘的这种蘑菇有毒！我家煮了一锅，吃下去后，全家都中毒了！”
“是啊是啊，幸亏我那时还在忙，还来不及吃蘑菇。”李老二的老婆也发声了：“不然现在，我们一家早就……”老婆子的眼泪说掉就掉，泣不成声。
人群中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大伙儿不知该相信谁。
“你说蘑菇有毒，就真的有毒吗？我还说蘑菇没毒呢！”吴信顺迎着李老二恶毒的目光，坦荡地说。
“就是！”茗儿气鼓鼓地从厨房抱出一口锅，掀开锅盖：“你们看，我娘特地煮了蘑菇汤，若不是李老二家闹了这么一出，这会儿，我家早就喝上蘑菇汤了！”
达儿取了汤匙，舀出一朵红鬼笔，展示给众人看。“请大家看看，这汤里的蘑菇，和背篓里，李老二说的毒蘑菇，是不是同一种？”
站在前面的村民仔细辨别后，点了点头：“对，没错，一模一样。”
达儿听后，张嘴将蘑菇吃了下去，还嚼了几下，“好吃！”
李老二和吴风民倒吸一口气，他们紧张地盯着达儿，看他要多久才倒下去。
达儿冷冷地看了李老二一眼，舀了一勺汤，喝了下去，“啊，真鲜！”说完，还砸吧砸吧嘴。
“难道蘑菇没毒，李老二是乱说的？”人群低声议论着。
“蘑菇确实有毒，他们是提前服了解药的！”李老二声嘶力竭，叫了起来。
“哈哈哈……”吴信顺笑了，舀起一勺蘑菇汤，递给大牛，“来，大牛，你尝尝蘑菇汤鲜不鲜？”
“你别喝啊，万一真有毒呢？”大牛媳妇扯了扯大牛的衣角，悄声说。
“我兄弟不会害我的！”大牛接过勺子，一饮而尽：“咦，味道还真不错，再来朵蘑菇。”
见大牛喝了没事，吴信顺一家也好好地站着，几个胆大的村民，也接过勺子，尝了尝蘑菇汤。“嘿，真的很好喝哦！”
一锅汤，很快见底了，连锅里剩的半个菇脚都被捞出来，吃掉了。
“李老二，还想嫁祸于人吗？”吴信顺看着李老二，似笑非笑，“你家的毒蘑菇是哪来的？偷东西，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