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下人们爱嚼舌根，柳大老爷是知道的。
只是过去从来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过，竟敢在他的屋子外边嚼舌根，还让他听见了。
柳承信这个长子虽然是庶出，但他在柳大老爷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毕竟嫡出的儿子柳承毅实在是拿不出手啊，各方面都被庶子柳承信给比下去了。
因此，听见这两个下人背地里的议论，柳大老爷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柳府两百来号人，想要管住每个人的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两个人背地里的议论还是让柳大老爷临时打消了直接去商铺走走的念头，而是决定先去瑾善堂给柳老太太请安。
信儿和毅儿不是都去瑾善堂了吗，自己也跟过去看看。
走到半路，柳大老爷看见三姨太和四姨太带着几个姑娘们也要去瑾善堂给柳老太太请安，便欣然与她们同行。
看见儿女们都风华正茂，柳大老爷很是欣慰，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瑾善堂。
才迈进瑾善堂的院门，柳大老爷就注意到会客厅门口的地面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一脸颓然，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喃喃自语，似乎在祈求上苍保佑。
柳大老爷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认出了他是阿东。
只见阿东鼻青脸肿，额头上还有一片乌紫的淤青，似乎被人打过。
柳大老爷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从祥瑞堂出门前曾听到两个下人议论过，说昨天夜里阿东被自己的大儿子信儿踹了脑袋，还晕死过去。
看着阿东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样子，与平时鞍前马后地跟在柳承信身边屁颠屁颠的模样大相径庭，柳大老爷的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刚才那两个下人说信儿想借阿东的手弄什么春宫图……
柳大老爷的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快走了几步，越过阿东的身边，进了会客厅。
于是便有了刚才在会客厅里发生的那一幕，柳大老爷才会意味深长地提醒柳承信要好自为之。
柳大老爷迈出会客厅，看见柳老太太在瑾善堂院子的小花园里闲逛，身边跟着张嬷嬷和翠雨。
柳大老爷朝着柳老太太径直走过去，身边的随从识相地停住了脚步。
张嬷嬷和翠雨看见柳大老爷走过来，对着他远远地行了个礼，自觉退后几米给柳家母子俩留下说体己话的空间。
“母亲，您在散步呢。”
柳大老爷走到柳老太太身边，没话找话。
“今天日头真好，许久没有出来走走了，你陪我在这园子里逛一逛吧。”
柳老太太似乎猜准了柳大老爷会过来找他，头也不回淡淡地说。
“是，母亲。”
柳大老爷恭谦地回答，他和柳老太太肩并肩在园子里走着。
冬日暖阳照在他们俩的身上，没有风，园子里的梅花一簇簇地开着，模样十分喜人。
母子俩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对几十年的母子彼此都知道，对方此时需要的是陪伴，而不是令人聒噪的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