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无声的陪伴
瑾善堂的花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柳府里的花草树木皆有专人打理，春夏秋冬四个节气均有当季的花草盛开，置身于其中常常让人忘记了寒冬的到来。
柳大老爷却无心欣赏这园中的美景。
他的心情有点儿沉重。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有的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有的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让他这个在商界沉浮了几十年，处理各种问题游刃有余的精明商人产生了些许迷茫。
原本柳大老爷对柳老太太一直是“敬，而远之”的。
这种恭敬但疏离的关系源自于几十年前，柳老太太对童年时期的柳大老爷略显严苛的教导。
童年的柳大老爷柳安思，始终用一种景仰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母亲柳老太太，看着她总是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简练地说着条理清晰的话，协助父亲打理家中大小商铺，管起家中后院事无巨细的大小杂务更是干脆利落。
作为柳府长子的柳安思，从小就明白父母对自己的期望，也知道将来打点柳家产业的担子必然落在他的肩上，因此处处以柳老太太和已过世的柳老太爷为模仿的对象，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像他们那么好，像他们那样游刃有余地打理着柳家的产业，甚至能超越他们。
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时期的柳安思，对自己的母亲从未有过想亲昵撒娇的心理，甚至连“娘”都极少叫，而代之以“母亲”这一称呼，似乎只有“母亲”这个词才能体现出他们之间恭敬而客气的关系。
此刻，母子俩肩并肩，在阳光明媚的小花园里散步，阳光落在柳老太太的头发上，闪耀着一片银白。
柳大老爷看了，忽然有点心酸。
这些年来，自己忙于家中的商铺，每天都想着如何能让家中产业蒸蒸日上，让家里人生活地更好，却忘了停下来看一看母亲那曾经的一头青丝何时已变成满头白霜？
无言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最好的沟通是当你需要时，我懂你。
一只蝴蝶扑腾着翅膀，落在一朵梅花上。
这是一株红梅，无惧严寒，兀自绽放。
蝴蝶与梅花原本难以同框出现，但是柳府的花匠从远处引来一渠温泉，才能让蝴蝶误把寒冬当成温暖的春天，流连于花团锦簇的梅林间。
“母亲，您还记得我小时候贪玩，令小厮们抓了几十只蝴蝶，让丫鬟们用细丝线绑住蝴蝶的脚，把几十只蝴蝶串成串，拽在手里当风筝放……”
柳大老爷看见这只蝴蝶，回忆起幼年时期自己贪玩的过往，不禁笑了。
“如何不记得呀？小时候的你淘气顽皮，胜过你那两个儿子……”
柳老太太尘封的记忆被柳大老爷打开。
她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躲避刺眼的阳光。
“母亲，当年的我顽劣调皮，您有没有认为我难以担任继承家中产业的大任？”
柳大老爷假装在看蝴蝶，甚至还动手摘了一枝红梅，貌似不经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