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闻言却不恼,反而和善一笑,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道:
“诸位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我们家的小姐们毕竟年纪轻,学医的年头短,比不上这位老先生见多识广、经验丰富。
既然大家信不过她们……”
说着,将目光转向那面色迟疑的老郎中,语气格外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不如这样,就请老先生也一并留下。
医者仁心,还望不要推辞。
我让家里的几位小姐都给你打下手,这诊金、药费,一应开销自然都由我们苏家承担。”
不等对方找借口推脱,立即接着道,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
“您尽管放心医治,只要每日来苏家一趟即可,有什么需要尽管差遣,绝不耽误你行医问诊。”
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榻上那两人,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另外——二位壮士毕竟是在我苏家用了饭才变成这样,想必也耽误了家里的活计,心中定然焦急。”
他略作停顿,确保每个人都听清他接下来的话:
“这样吧,我苏家再额外给他们每人每日二十文的误工钱,一日三餐、汤药茶水全都管够。
就让他们安心在苏家住下治病,直到彻底痊愈,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地走出我苏家大门为止。”
姜老这番话一出口,顿时引得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还有这种好事?”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惊呼,“躺着就能拿钱,还管吃管住?”
“一天二十文!”旁边一个老汉掰着手指头算道,“这都比得上镇上扛大包的收入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软榻上那两人身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好些人都在心里暗自嘀咕:
这分明是走了大运!
要是躺在那儿的是自己该多好...
一时间,众人看向那两个的眼神都变了——从一开始的看热闹,渐渐转为难以置信,最后都化作了火辣辣的嫉妒。
那灼热的目光,简直要在两个人身上烧出洞来。
那俩人听到这话,眼睛地就亮了,连装模作样的呻吟都忘了。
其中一个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偷偷咽着口水;
另一个更是激动得手指在身下悄悄掐算着——
一天二十文,十天就是二百文,一个月下来...那可是整整六百文!
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六百文的入账。
这数目在他们心里翻来覆去地盘算着,差点就要从榻上坐起来再讨价还价,早已忘了此行来此的目的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压抑不住的喜色。
二人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全都落进了一旁黑脸汉子的眼里。
他脸色一沉,重重地咳了一声:“咳!”
这一声咳嗽像盆冷水,瞬间浇醒了那两个做白日梦的同伙。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又躺回去,继续哼哼唧唧地装起病来。
是啊!六百文哪能跟五十两比。
要是真成了,他们还会有额外的钱拿。
而那位老大夫却是有些急了,原本以为只是来走个过场,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离开了,万万没想到姜老竟要把他也扣下。
这要是真留在苏家诊治,那两个装病的迟早要露馅,到时候他这一世名声可就全毁了!
“这个...姜管家...”
他脑速飞转,正想找个像样的借口。
不待他说完,一旁的姜老已经开口,对着身旁的胡四壮吩咐道:
“还不快把老先生和这两位壮士请进去?还要耽搁多久,要是误了诊治的时辰,你们担待得起吗?”
胡四壮会意,立即带着一群护卫上前。
大手一挥,队伍中立刻分出四人,两人一组直奔那两张软榻,利落地将榻架抬了起来。
而他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向小药童,不由分说地接过那个半人高的药箱,随手扛在肩上。
药箱被夺,小药童无措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老大夫。
胡四壮旋即来到老大夫身旁,一手稳稳扛着药箱,另一只手看似搀扶实则强硬地架住老大夫的胳膊。
老大夫还想挣扎,胡四壮立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老先生,请吧。
我们苏家向来以礼相待,绝不会亏待了您。”
这话说得客气,可他手上那股子力道,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这苏府,今天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