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勒马立于乌蒙山巅,指尖摩挲着腰间短铳的冷硬枪管。铳身刻着的“夏华”二字被山风磨得发亮,一如他穿越三年来的执念。脚下是刚刚归服的云南全境,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之后,便是此行的目标——贵州。
三年前,他从现代实验室意外坠入时空裂隙,醒来时正逢明军在东南亚剿匪,混乱中捡了条命,却也看清了乱世的残酷。土着部落的刀耕火种、明军卫所的腐朽涣散、荷兰殖民者的虎视眈眈,让他毅然决然拉起一支队伍,在马来群岛扎下根来。凭借超越时代的知识,他造出了划时代的碎发枪——火绳引燃改为击锤碎发,装填速度翻倍,射程达三百步,枪托包着防滑的鲨鱼皮,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满是安全感。
“主公,云南布政使已献印归降,各卫所官兵尽数整编,粮草器械齐备,可随时进军贵州。”副将赵虎策马而来,声音里满是振奋。他原是云南卫的百户,亲眼见过碎发枪在战场上的威力——三十步外击穿铁甲,齐射时如惊雷滚地,明军的鸟铳和弓箭在这等利器面前,如同孩童玩具。
林烨颔首,目光投向东北方。贵州多山,土司林立,明军统治薄弱却民风彪悍,但他别无选择。夏华帝国要立足,必须打通与中原的通道,贵州便是咽喉。“传令下去,全军兵分三路,沿赤水、乌江、清水江进军,遇城先劝降,敢抵抗者,碎发枪阵列伺候。”他的声音平静,掌心却微微出汗。
穿越以来,他从东南亚的蛮荒之地一路打到云南,靠的不仅是碎发枪的威力,更是“均田免赋”的许诺和严明的军纪。但贵州不同,这里山高路险,补给线漫长,更怕土司们据险死守。他摸了摸胸前的指南针,这是他唯一带过来的现代物件,此刻指针坚定地指向北方,一如他的决心。
大军开拔,马蹄踏碎山间晨雾。林烨亲率中路军沿乌江北上,碎发枪兵排成三列横队,步伐整齐,枪杆上的夏华龙旗迎风招展。行至遵义府城外,守军早已紧闭城门,城楼上弓手林立,为首的指挥使面色铁青:“林贼休狂!我大明城池固若金汤,岂容尔等叛逆放肆!”
林烨勒住马缰,心中冷笑。固若金汤?在碎发枪面前,不过是自欺欺人。但他不想多造杀戮,扬声道:“我夏华帝国,不屠城、不掠财,凡归降者,原职留用,百姓免赋三年。尔等守军,若肯放下武器,便是夏华功臣;若执意抵抗,城破之后,军法从事!”
城楼上一片哗然,守军窃窃私语。指挥使厉声喝止:“休听他妖言惑众!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的火器,岂能敌我大明铁骑!”他挥手示意,箭矢如雨般射来。
林烨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喝道:“第一列,举枪!第二列,装填!第三列,预备!”
三百支碎发枪同时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城楼。随着一声令下,枪声齐鸣,如雷霆乍响。城楼上的弓手应声倒下一片,鲜血溅红了城墙。未等守军反应,第二列枪兵已然上前,又是一轮齐射。
指挥使吓得面无人色,他从未见过如此迅猛的火器,弓箭尚未拉满,便已尸横遍野。林烨再次喊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要抵抗吗?下一轮,便是城门!”
城楼上的守军彻底崩溃,有人扔下弓箭,有人跪地求饶。指挥使面如死灰,颤抖着下令开城。城门缓缓打开,林烨率军入城,看着街道两旁惶恐却好奇的百姓,心中稍定。他立刻传令:“全军严守军纪,敢擅拿百姓一物者,立斩!”
进驻遵义的当夜,林烨在府衙灯下查看地图。贵州地形比他预想的更复杂,接下来的贵阳、都匀等地,土司势力盘根错节。他揉了揉眉心,穿越以来的压力如潮水般涌上。在现代,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工程技术人员,从未想过要领兵打仗、建立帝国。可乱世之中,不进则退,他身后是数万追随他的军民,容不得半分退缩。
“主公,贵阳方向传来消息,水西土司奢崇明率部阻拦,声称要‘保境安民’,与我军决战于乌江渡口。”亲兵来报。
林烨猛地站起,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奢崇明?历史上叛乱的土司,有勇有谋,麾下蛮兵凶悍。这会是进军贵州以来最硬的一场仗。他连夜召集将领议事,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乌江渡口:“此地水流湍急,易守难攻。奢崇明必定以为我们会强行渡江,我们偏要声东击西。”
他部署已定:正面派少量兵力佯攻,吸引土司军注意力,主力则连夜绕道上游浅滩渡江,迂回至敌军后方,用碎发枪阵列发起突袭。夜深人静,林烨站在帐外,望着满天星斗,心中既有紧张,也有期待。碎发枪的优势在于近战和齐射,夜战能否发挥作用,他没有十足把握,但事已至此,只能一搏。
次日黎明,正面战场的枪声如期响起。奢崇明果然中计,将主力集中在渡口防守,箭矢、滚石如雨点般砸向江面。就在他指挥若定之际,身后突然传来震天的枪声。林烨亲率主力已渡江成功,三百支碎发枪排成密集阵列,步步推进,枪口喷吐着火舌。
土司军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器,黑夜中闪烁的火光和呼啸的铅弹,让他们以为是鬼神降临。蛮兵们纷纷溃散,奢崇明挥刀砍杀逃兵,却根本无法阻止溃势。林烨策马冲锋,碎发枪在手,连毙数名土司头目。当他的马刀架在奢崇明脖子上时,这位桀骜的土司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
“降,还是死?”林烨的声音冰冷。
奢崇明望着周围黑压压的夏华士兵和他们手中的碎发枪,长叹一声,掷刀跪地:“我降。”
攻克贵阳后,夏华军的威名传遍贵州。接下来的行程出乎意料地顺利,都匀、凯里、铜仁等地的明军守军和土司,要么望风而降,要么开城迎接。林烨率军一路北上,所到之处,百姓夹道相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夏华军,看着龙旗插遍一座座城池,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穿越的迷茫、创业的艰辛、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他不再是那个偶然闯入乱世的现代人,而是夏华帝国的缔造者,是数十万人生计的依靠。但他也清楚,这只是开始。贵州虽平,中原的大明王朝绝不会坐视他壮大,东南亚的殖民者也虎视眈眈。
在占领贵州首府贵阳的那天,林烨登上城楼,俯瞰着这座历经战火却重获生机的城市。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龙旗上,映得他脸庞发烫。他握紧手中的碎发枪,枪身的温度仿佛传递到心里。
“主公,贵州全境已定,各府县官员均已到任,百姓安居乐业。”赵虎兴冲冲地来报。
林烨点点头,目光望向遥远的北方。那里,是更大的战场,也是更广阔的天地。他知道,前路必然充满荆棘,但他已经没有退路。碎发枪的轰鸣,将为夏华帝国开辟出一条血与火的道路;他的意志,将指引着这支队伍,在这个时代,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晚风拂过城楼,吹动他的衣角,也吹动了心中的火焰。林烨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贵州已平,下一站,湖广!他要让夏华的龙旗,插遍更多的土地,让这个穿越者建立的帝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