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内,枪炮声已逐渐由密集的巷战转变为零星的抵抗和清扫战场的动静。胜利的天平已经无可逆转地倾斜。
东野前线指挥部里,刘川站在地图前,聂政委坐在一旁的马扎上,端着搪瓷缸慢慢喝着水。韩楚则拿着刚送来的战报,在指挥部里来回走动。刘亚守在通讯电台旁,不断接收着各纵队最新的进展情况。谭正和肖光也在低声交换着意见,脸上带着轻松的神色。
一个参谋冲进来的:“司令员,政委,好消息,第一纵队报告,他们的尖刀团在装甲分队配合下,已经突破海光寺核心阵地,正在向敌第86军军部压缩,”
韩楚停下脚步,一巴掌拍在摊开的地图上:“好,李云龙打巷战还真有一手,告诉他,动作再快点,别让陈长捷反应过来,”
刘川沉稳地点点头,问道:“其他方向呢?”
刘亚立刻接话:“二纵丁伟部已完全控制西站及周边区域,并沿马路向市中心推进,与一纵部队取得了联系。六纵周汉部肃清了老城厢西部残敌,正向鼓楼方向攻击前进。南线四纵、五纵报告,佯攻任务圆满完成,成功牵制了敌人至少一个师的兵力,目前正根据命令转入休整,并派出部分兵力向北策应。”
“伤亡情况如何?”聂政委更关心这个问题。
谭正接过话头:“初步统计,各主攻纵队伤亡不小,尤其是担任突破任务的几个尖刀团,但都在可控范围内。我们的战场救护体系发挥了作用,伤员得到及时后送。战士们的士气非常高。”
肖光补充道:“后勤保障没出问题,弹药供应充足,战士们打得很放心。”
这时,朱锐从外面走进来,精神头十足:“司令员,政委,炮兵纵队请示,是否需要对城内顽固据点进行新一轮火力覆盖?各炮团已经前移了阵地,随时可以开火。”
刘川摆了摆手:“告诉炮兵同志们,辛苦了,暂时休息。接下来主要是步兵和装甲兵的清剿战斗,炮火容易误伤百姓,除非有特别坚固的据点,否则尽量不用。”
“是,”朱锐领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场战役,炮兵居功至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捷报频传。
“报告,一纵李云龙电话,”
刘川快步走过去接过话筒:“我是刘川。”
电话那头传来李云龙特有的大嗓门:“司令员,拿下啦,海光寺敌人第86军军部被我们端了,缴获电台密码本一大堆,俘虏了个少将参谋长,”
“干得好,陈长捷有消息吗?”
“正在审问俘虏,据说是缩回意租界那个工部局大楼了,那地方比较坚固,不好啃,”
“知道了。继续肃清残敌,向工部局大楼方向压缩,但不要蛮干,等命令,”
“是,您就瞧好吧,”
放下电话,刘川看向韩楚和刘亚:“陈长捷果然还在工部局大楼。那里结构坚固,强攻伤亡大。”
韩楚沉吟道:“仗打到这个份上,陈长捷已经是瓮中之鳖。他的外围兵力基本被我们扫清了,困守孤楼,军心必然涣散。我看,可以一边军事压迫,一边让谭主任的政治攻势跟上,双管齐下。”
谭正立刻表示:“没问题,我马上组织对工部局大楼的喊话,同时让俘虏里的军官给他写信劝降。另外,城内的地下党同志也可以发挥作用,想办法把我们的政策传进去。”
聂政委赞同道:“这个办法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策。也要给陈长捷施加点压力,让部队把大楼围死,断水断电,”
命令迅速下达。东野部队执行着指令,一面继续清剿城内零星的抵抗,一面对工部局大楼形成了包围。政治部的宣传队员拿着铁皮喇叭,对着大楼反复喊话,宣讲我军优待俘虏的政策。一些被俘的国民党军官,也被动员起来,写劝降信设法送进去。
指挥部里的气氛反而比总攻时更加凝重,大家都在等待着工部局大楼最后的反应。这不仅关系到能否活捉陈长捷,更关系到天津能否以较小的代价完整回到人民手中。
时间接近下午四点,从总攻发起算起,已经过去了近十一个小时。
突然,通往一纵的电话再次响起。刘亚接起电话,听了几句,他捂住话筒,转向指挥部里的所有人:“司令员,政委,李云龙报告,工部局大楼打出自旗,陈长捷派代表出来谈判了,”
“好,”
聂政委笑着对刘川说:“司令员,看来你这十五个小时的计划,不仅能完成,还可能提前啊,”
刘川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对着电话命令道:“告诉李云龙,提高警惕,我们的条件不变:无条件投降,给他半个小时考虑,时间一到,立即发起总攻,绝不拖延,”
“是,”
不到二十分钟,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李云龙亲自报告:“司令员,成了,陈长捷同意无条件投降,他本人马上就要出来了,”
刘川深吸一口气:“按预定方案,受降,注意维持秩序,确保陈长捷等人的人身安全,同时,部队立即全面接管天津城防,发布安民告示,严格执行城市政策和群众纪律,”
“是,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刘川环视指挥部里每一位并肩作战的战友,聂政委、韩楚、刘亚、朱锐、谭正、肖光,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长途奔袭后的疲惫。
刘川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指挥部:“向中央发电,并通报全军:我东北野战军于1947年8月20日发起天津战役,经十五小时激战,至当日20时,全歼守敌第十三万余人,俘虏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官陈长捷以下将官多名,天津,解放了,”
指挥部里先是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韩楚用力挥了下拳头:“十五个小时,说到做到,”
刘亚立刻转身去草拟电文。
朱锐感慨:“这一仗,步、炮、坦协同,算是打出经验了,”
谭正和肖光相视而笑,开始商议进城后的接收和安抚工作。
聂政委握着刘川的手,用力晃了晃:“司令员,辛苦了,天津一下,北平就是一座孤城了,”
刘川点了点头,天津的胜利只是开始,中原和华中还在苦战,全国的解放事业任重道远。他缓缓说道:“通知各纵队,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统计战果。天津的经验要立刻总结上报。接下来,我们的目光,该转向北平,转向更广阔的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