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港的晨雾还未散尽,一艘挂着“紧急军情”旗号的快船就撞开浪涛,冲进了码头。船还没停稳,一个浑身湿透的传令兵就抱着密封的公文箱,连滚带爬地跳上栈桥,腰间的佩剑在石板上撞出刺耳的声响。
“总督大人!紧急军情!乔治上校的部队……全军覆没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水面,瞬间在殖民当局的红砖大楼里掀起惊涛骇浪。总督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花白头发的总督威廉爵士攥着那份染血的公文,手指因用力而掐进了封蜡——纸上的字迹潦草而绝望,最后一句“华夏城战力远超预期,速派援军”的墨迹,还带着未干的血渍。
“不可能!”威廉爵士将公文摔在紫檀木办公桌上,银质墨水台被震得跳起,“乔治带着五千精兵,还有两门六磅炮,怎么可能输给一群黄皮土着?”
站在一旁的殖民事务官脸色惨白,递上从逃兵那里收集的证词:“大人,逃回来的士兵说……说华夏城有会打仗的奇人,用的战术很古怪,专找我们的粮草和水源下手,还会在夜里放火……”
“奇人?”威廉爵士冷笑一声,却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我看是你们贪生怕死找的借口!立刻召集所有军政官员,半小时后在议事厅开会!”
一、议事厅里的争吵
红砖大楼的议事厅内,长条木桌旁坐满了殖民官员。有人紧攥着怀表,有人频频擦拭额头的冷汗,还有人对着墙上的澳洲地图喃喃自语——那里,华夏城的位置被用红笔圈了个刺眼的圆圈。
“必须报复!”陆军大臣霍金斯猛地一拍桌子,军靴在地板上跺出闷响,“这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对大英帝国威严的践踏!如果连一群土着都收拾不了,我们在澳洲的统治将摇摇欲坠!”
他指着地图上的悉尼港:“我建议从印度殖民地调派一个旅的兵力,再配备十门榴弹炮,三个月内踏平华夏城,把那些抵抗者全部吊死在城墙上!”
“霍金斯大人,请冷静。”财政大臣亚当斯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商人特有的谨慎,“从印度调兵需要多少军费?十门榴弹炮的运输成本是多少?我们在澳洲的国库已经捉襟见肘,去年的羊毛贸易利润还不够支付驻澳军队的军饷。”
他摊开账本:“乔治的远征军已经花掉了两万英镑,换来的却是全军覆没。如果再增兵,一旦陷入持久战,我们连给士兵发面包的钱都掏不出来。”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羞辱帝国?”霍金斯涨红了脸,“那些黄皮猴子现在肯定在嘲笑我们!”
“嘲笑?”海军将领琼斯哼了一声,手里转着黄铜望远镜,“据逃兵说,华夏城的港口已经能停靠三桅船了,他们甚至有自己的铁匠坊,能仿制我们的步枪。如果真要开战,我们的舰队至少需要封锁他们的海岸线,这又得额外投入三艘巡洋舰——你们谁来买单?”
争吵声越来越大,有人主张强硬报复,有人提议暂时妥协,还有人念叨着“或许可以招安那些土着首领”。威廉爵士坐在主位上,手指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争吵的众人,突然觉得这群平日里自诩“文明开化”的官员,此刻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二、来自伦敦的压力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时,一个信使匆匆走进来,递上一封盖着英国王室徽章的公文。威廉爵士拆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伦敦的电报。”他声音干涩,“议会质问我们为何在澳洲‘浪费军费’,还说如果不能稳定殖民地局势,就要削减明年的拨款。”
议事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伦敦的政客们最在乎的是殖民地的税收,而不是什么“帝国威严”。如果澳洲的殖民当局不能带来利润,只会被视为“累赘”。
“这就是你们要的报复?”亚当斯晃了晃手里的账本,“伦敦不会支持一场看不到收益的战争。华夏城地处内陆,既没有金矿,也没有优质港口,就算打下来,我们能得到什么?一堆需要驻军守卫的土坯房?”
霍金斯的气焰矮了半截,却依旧嘴硬:“可……可我们不能示弱。”
“示弱不代表认输。”殖民地秘书查理突然开口,他一直沉默地看着地图,此刻指着华夏城与悉尼之间的广袤荒原,“这片土地上,除了华夏城,还有十几个土着部落。如果我们现在调集重兵,只会迫使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我们。”
他提议:“不如先派使者去谈判,承认华夏城的自治权,甚至可以开放贸易——用布匹、铁器换他们的粮食和矿产。这样既能稳住他们,又能摸清虚实,等我们攒够了兵力和军费,再一举拿下。”
“谈判?”霍金斯嗤之以鼻,“和一群土着谈判?简直是帝国的耻辱!”
“耻辱?”查理反问,“难道比全军覆没更耻辱?乔治的失败已经证明,华夏城不是轻易能啃下的骨头。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喘息之机。”
三、两难的抉择
威廉爵士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里像压了块巨石。作为驻澳总督,他既想维护帝国的威严,又得顾忌伦敦的脸色;既怕华夏城趁机扩张,又担心增兵导致财政崩溃。
“逃回来的士兵说,华夏城收编了不少俘虏,还给愿意留下的人分了土地。”查理补充道,“这说明他们很聪明,懂得用怀柔手段瓦解我们的力量。如果我们继续强硬,只会把更多人推向他们那边。”
亚当斯也附和:“开放贸易对我们有利。他们的棉花质量很好,比从印度运过来的便宜三成;还有他们的陶器,在欧洲很受欢迎,去年有商人偷偷运了几船,赚了不少钱。”
霍金斯还想反驳,却被威廉爵士抬手制止。总督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尖在华夏城的位置停留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
“给伦敦发报,请求增派一个团的兵力,但理由是‘加强澳洲防务’,不是‘报复华夏城’。”他顿了顿,声音疲惫却带着决断,“同时,派使者去华夏城,说我们愿意‘协商解决分歧’,先稳住他们。”
他看向查理:“谈判的事就交给你,记住,不要表现出软弱,也不要轻易许诺——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是,大人。”查理点头应下。
霍金斯虽然不满,却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闷哼一声坐下。
四、暗流涌动
议事厅的会议结束后,官员们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却驱不散笼罩在殖民当局上空的阴霾。
威廉爵士独自留在办公室,看着窗外的悉尼港。港口里停靠着几艘战列舰,桅杆如林,旗帜飘扬,看似依旧强大。但他知道,这些舰船的弹药库里,有一半的炮弹已经过期;舰员们的军饷拖欠了两个月,怨气很大。
“或许……我们真的老了。”他喃喃自语,想起年轻时在印度殖民地的意气风发,那时的大英帝国仿佛无所不能。可现在,一个小小的华夏城,就像一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与此同时,查理正在准备出使华夏城的事宜。他让人收集了所有关于华夏城的情报:城主天宇是个年轻人,据说很有谋略;有两位擅长打仗的将军,一个叫王贵,一个叫牛皋;城里的百姓大多是从各地迁来的流民,却异常团结。
“有意思。”查理看着情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群流民建立的城池,竟然能打败帝国的正规军……或许,这次谈判不会那么简单。”
他让人准备了礼物:几匹从欧洲运来的绸缎,一把镶嵌着宝石的佩剑,还有最新出版的《大英百科全书》——既显示了帝国的“文明”,又暗藏着示威的意味。
而在悉尼港的一间酒馆里,几个逃回来的殖民军士兵正在喝酒。其中一个喝醉了,拍着桌子喊:“那些华夏人……他们的将军很厉害,冲锋的时候带头冲,不像我们的军官,只会躲在后面喊……”
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却已经晚了。这番话被角落里一个穿长衫的华人听到,他不动声色地喝完酒,起身离开,消失在悉尼的暮色中——他是华夏城安插在悉尼的密探,正准备把殖民当局的动向,连夜传回华夏城。
夜色渐深,红砖大楼的灯光依旧亮着。威廉爵士看着桌上的电报草稿,迟迟没有签字。他知道,无论增兵还是谈判,都只是权宜之计,华夏城的崛起,已经像一颗投入澳洲殖民版图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绝不会轻易平息。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华夏城,天宇正看着密探传回的消息,对王贵和牛皋笑道:“他们开始慌了。这说明,我们的路走对了。”
窗外,星光璀璨,照亮了华夏城的城墙,也照亮了城墙上那面迎风飘扬的“华夏”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