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沉浸在美食中,门帘“哗啦”一挑,小小带着三女一男四位新客人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桌边吃得满头大汗、嘴角油光发亮的小八,柳眉一竖:“小八!你怎么来这么早?”
小八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小小姐,不好意思,正好这两位客人饿了,我就顺路带过来了……”
知道饭店规矩的小小没再理会他,转身就跑到大嘴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摇晃,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大嘴爷爷,你最好了!你看,客人我都带来了,能不能再加一桌嘛?求求你了……”
大嘴被摇得晃来晃去,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朝着我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小小去找正主。
小小立刻会意,像只蝴蝶般飞到我身边,拉起我的袖子就开始撒娇:“爷爷,亲爱的爷爷,给我加一桌嘛!就一桌!”
我板着脸,努力维持着严肃:“不加。规矩就是规矩,牌匾上写得明明白白,‘就一桌’。这是早就定好的铁律,不能破。”我抬手指向竹林深处,“向前走,绕过这片竹林,那里有家大饭店,味道也不错,带人去那边吃。”
“不嘛不嘛!”小小撅起嘴,跺着脚,“那里哪有咱家的好吃!爷爷,求你了嘛!就破例一次!就这一次!”
“不行!”我态度坚决,甚至带上了几分训诫的语气,“牌匾上写了几桌就做几桌,这是我立下的规矩,不能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小小的眼珠滴溜溜一转,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坏笑,她松开我的袖子,确认似的问道:“爷爷,您的意思是……牌匾上写几桌,您就做几桌,对吧?这是规矩?”
“对!”我并未深思,顺着她的话肯定道,“写几桌就做几桌,这就是我这‘就一桌’的规矩!”
“好嘞!爷爷您等着!”小小脸上绽放出计谋得逞的灿烂笑容,她快步走到柜台边,拿起那支平时摆在账本旁边做样子的毛笔,又在柜台上一通翻找,最后像是没找到,拿着毛笔就钻进了厨房。
“小小!你干什么?快回来!这孩子,嗨……”我预感到不妙,连忙喊道。
只见小小从厨房里冲了出来,那支毛笔的笔尖已经沾满了浓黑粘稠的墨鱼汁。她身形一闪,便已浮空而起,轻盈地悬在那块写着“就一桌”的牌匾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手腕稳稳下落,用那饱蘸墨鱼汁的笔尖,在“一”字下面,干脆利落地添上了粗粗的一横!
“就一桌”三个字,瞬间变成了——“就二桌”!
小小轻盈落地,将毛笔往旁边一扔,双手叉腰,仰着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看着我:“爷爷!您看清楚了,牌匾上现在写的可是‘二桌’!按规矩,得做两桌!”
我看着她那副“我看您怎么办”的嚣张模样,又抬头看了看那块被篡改的牌匾,一时竟被她这钻空子的机灵劲儿给气笑了,指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最终,我还是无奈地挥了挥手,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大嘴等人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牌匾都改了吗?规矩不能破!大嘴,再加一桌!”
大嘴闻言,胖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洪亮地应了一声:“好嘞!”随即开始发号施令:“小八,赵胖子,你俩别傻站着了,快去后院把备用的桌椅搬过来!华子,别收拾了,赶紧准备第二桌的食材!”
小八和赵乾坤如梦初醒,连忙应声往后院跑。周华也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重新备菜。
而刚刚跟着小小进来的那三女一男四位客人,此刻已经彻底石化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前任总裁赵乾坤和现任总裁周华,一个被呼来喝去搬桌椅,一个被指挥得团团转准备食材,这冲击力巨大的画面,让他们的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只是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站在原地。
……
没过多时,不远处又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阿箬带着几位衣着体面、气质精干的中年男女,乘坐着“赤兔客运”的骏马缓缓走来。她远远就看到了站在牌匾下,一脸无奈苦笑的我。
“大哥,”阿箬走近,微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客人,“我带几位客人过来吃点便饭。这几位是上清界商贸公司的高管,对精灵岛很感兴趣,准备来考察投资环境的。”
我一动不动,无奈地盯着头顶的牌匾,仿佛在自言自语:“高管?什么高管能有里面那两位高?屋里已经坐满了。”
阿箬是何等聪慧,立刻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也看到了我对着牌匾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她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哦,我明白了,大哥的规矩不能破。既然这里不方便,那我带他们去前面那家饭店也一样。”
说着,她便要转身引导那几位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商贸公司高管离开。
“进屋吧!没啥不方便的!”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大嘴围着沾了些油渍的围裙,从屋里大步走了出来。他先是冲着阿箬憨厚地咧嘴一笑,然后目光扫过地上那支被小小丢弃、笔尖还沾着墨鱼汁的毛笔,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弯腰将其捡了起来。
在所有人疑惑的注视下,大嘴走到牌匾下方,身形微微浮空,手腕沉稳地抬起。
他用那支饱蘸墨鱼汁的毛笔,在小小刚刚添加的那一横的“二”字上面,又稳稳地、浓墨重彩地添上了一笔——一个粗壮的“一”字赫然出现在“二”字上边!
“就二桌”瞬间变成了——“就三桌”!
大嘴落回地面,将毛笔往旁边一放,拍了拍手,对着目瞪口呆的我和掩嘴轻笑的阿箬,理直气壮地说道:“看清楚了!牌匾上现在写的是‘三桌’!按规矩,得做三桌!够用就行?阿箬,快带客人进屋!那个……华子!小八!赵胖子!别磨蹭了,再加个桌子,赶紧准备,后面还有一桌客人等着呢!”
他这番操作行云流水,丝滑无比。
屋里正在搬桌椅的赵乾坤和小八,以及在厨房备菜的周华,听到这命令,动作同时一僵,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当那几位商贸公司的高管,走进饭店,看到屋里一来就失踪了的前任和现任总裁忙碌的身影,只觉得自己的商业认知和世界观正在轰然崩塌。这精灵岛,这间小饭店,到底是什么深不可测的存在?
……
当小八拿着毛笔跃跃欲试,我一把把他按住,“你准备干什么?”
“我想在‘三’字左右各加一竖变成‘日’,再在上面加一横一撇变成‘百’……”小八一脸兴奋的说道。
我搂住小八的肩膀,“小八,不能那样,这批游客本就不多,都来咱家了,你让别人的饭店开还是不开,有好处要大家赚,这样生意才能长久。告诉你那帮兄弟,以后有吃饭的客人往别家领……等你下班回来,我让你二爷爷给你炒俩菜,陪俺俩喝一口……”
“真的?”
“真的!”
“你保证!”
“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