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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玛把张氏清晨在胡同口遇见许大茂的事告诉了何雨隆。
无论那人是否真是许大茂,阿诗玛认为都该提醒何雨隆。
许大茂与他们家素有嫌隙。
若他真回来了,难保不会故技重施,提前防备总没坏处。张大娘说瞧见许大茂了?
要不是阿诗玛提起,何雨隆几乎忘了这人。
当初许大茂患了精神疾病,被父母接回乡下疗养,连大杂院的两间房都已卖给何雨柱,如今突然回来,莫非病愈了?
张大娘说看着像,不敢确定。
随他去吧,腿长在他身上。
许大茂回不回来本与他们无关。
只要他安分守己,否则何雨隆不介意让他永远消失。咿呀......
不能再吃了,小肚肚要撑坏了。
喂饱两个小家伙后,何雨隆才有空吃午饭。
午后,聋老太太回大杂院听着收音机晒太阳,夫妻俩则带着承启、承玉去日坛公园散步。
......
礼士胡同到了。
跃民,那位雨隆叔住哪个院?
十八号院。
钟跃民拎着父亲珍藏的茅台酒,与袁军、郑桐骑车而来。
昨日与何雨隆相遇,那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令他彻夜难眠。
车祸后,何雨隆不仅未加责怪,反替他修好自行车。
自父亲出事后,这份温情他已许久未体会。跃民,你确定是这儿?可别弄错了。
错不了,雨隆叔昨天明明说的就是朝阳门礼土胡同十八号院,准没错儿。
三人推着自行车来到礼土胡同十八号院门前。
院门敞着,钟跃民探头往里望了望,只见一道影壁墙,院里情形看不真切。雨隆叔在家吗?我是跃民啊!
跃民?
何雨隆刚和阿诗玛带着承启、承玉从日坛公园散步回来,正打算收拾东西出门摆摊。
忽听门口有人唤他,正是钟跃民那小子。嘿嘿...雨隆叔,我们来看您啦。钟跃民领着袁军和郑桐迈进院子。傻站着干啥,叫人啊。
雨隆叔好。
雨隆叔好。
是袁军和郑桐吧?又见面了,欢迎来家坐。
雨隆,来客人了?阿诗玛从屋里走出来。
承启和承玉玩累了,刚睡下。这是钟跃民、袁军、郑桐。
金花。
小九,看样子这几个孩子看过你演的电影。
出门时阿诗玛总会稍作乔装,不过在家里就无需顾忌。
如今形势缓和许多,文艺界不少人已经洗清嫌疑回了家。
这一带的街坊都知道她从前是演员。雨隆叔,这是婶子吧?婶子好,我是跃民,这是我哥们袁军,戴眼镜的叫郑桐。
婶子好。
婶子好,我叫郑桐,您叫我小桐就成。
阿诗玛笑道:跃民、小军、小桐,欢迎你们来玩。
自行车搁那边吧,进屋坐。
对了,吃过午饭没?
雨隆叔,我们都吃过了。
吃了就好。何雨隆招呼他们把车停好,引他们进堂屋落座。
阿诗玛端出糖果和水果待客。跃民、小军、小桐,吃点水果。
谢谢婶子。
拿着吃啊,别扭扭捏捏的。何雨隆把水果塞到三人手里。
昨儿在体校门口堵周长利时可不见他们这般拘谨。雨隆叔,给您带了瓶酒。钟跃民将酒放在桌上。茅台啊,好酒。
“这是家父珍藏多年的酒,一直没舍得启封,如今他正在接受审查,恐怕短时间内无缘品尝。
与其让它在家里蒙尘,不如带来请您尝尝。”
“好,这酒我收下了。
待令尊的事情水落石出后,我定当回赠一坛佳酿。”
何雨隆接过酒坛。
钟跃民的这份心意不能辜负。
这酒他便先代为品尝,待来日再还钟家一坛更好的。今天不是周二吗?你们三个怎么没去学校?”
何雨隆打量着钟跃民三人。雨隆叔,家父正在接受调查,我们哪还有心思上学啊。”
“是啊,连探视都不允许,实在放心不下。”
“只希望父亲能够平安无事。”
学业?此时此刻,他们最关心的是父亲的处境,期盼着早日 大白,亲人团聚。要相信组织,一定会还他们清白。”
何雨隆宽慰道。
面对这般变故,寻常人恐怕早已崩溃。
这三个年轻人能保持镇定,可见心性非同一般。雨隆叔,不说这个了。
这院子就您和婶子住?”
钟跃民转开话题。
初进门时他就注意到,这座院落与众不同——整洁有序,没有杂乱的搭建。
那些家具虽不识其来历,但显然都非俗品。
昨日在街头偶遇拉着板车的何雨隆,还以为是个小商贩。
今日得见这座宅院,才知这位长辈远比他想象的更不简单。
在这年头,能在京城保留这样一处完整宅邸,实属罕见。就我们一家四口,除了我和你婶子,还有承启和承玉两个孩子。”
“雨隆叔,您真是深藏不露!”
“有什么厉害的,别把我看得太神秘,这院子是我从一位长辈那儿买来的破旧小院重建的。
刚建好,事情就发生了,根本没机会安排租户。”
“原来如此,雨隆叔,您运气真好。”
出了这种事,现在确实没人顾得上租户的事了。
难怪这座精致的一进四合院只有何雨隆一家四口住着。
不得不说,何雨隆的运气确实不错。
钟跃民认识不少人,他们家里多余的房子都被公家收走安置租户。
虽然公家会给租金,但看着自家院子变成杂乱的大杂院,心里总归不好受。
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些租户住久了赖着不走怎么办?
所以钟跃民才说何雨隆运气好。
一家四口独享这座院子,清净自在。跃民,这么一说,我运气是不错。”
运气吗?当然有一部分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何雨隆来自后世,当初修建时特意让雷宝樟他们卡着时间完工。
不过即便计划周全,如果公家真要收房,他也没办法。
好在意外没发生,小院至今仍属于他们一家。跃民,咱们撤吧?”
郑桐低声对钟跃民说。
他们来了快一小时了。
主要是他憋得慌,又不好意思问厕所在哪儿。撤什么?吃了晚饭再走。”
何雨隆听见了,直接留客。
三人专程带酒来看他,连饭都不吃就走,说不过去。
大不了早点开饭。雨隆叔,厕所在哪儿?”
“那边。”
“我去方便一下。”
“我也去。”
郑桐赶紧跟上,他快憋不住了。郑桐,你这性格得改改,憋坏了怎么办?”
“我也明白改一改比较好,但性格这东西根深蒂固,实在太难扭转了。”
郑桐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
钟跃民站在外面的空地上,朝他扬了扬下巴:“快点儿的,我等你。”
看着郑桐这副样子,钟跃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他们这群朋友里,郑桐绝对是学问最深的那个——他父亲郑天宇是留洋归来的高工,家学渊博。
可偏偏这小子性格过于温吞,甚至有些怯懦。
要不是这些年他和袁军一直护着,郑桐早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总算舒服了。”
郑桐解决完个人问题,长舒一口气走出来。
钟跃民嗤笑一声:“老话说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看你小子迟早破这个例。”
“跃民,我保证以后改!再犯浑你就抽我。”
“记住,没下次了。”
钟跃民捶了下他肩膀,“你现在可不是小孩了。”
其实他心知肚明,要是不下剂猛药,郑桐这性子永远改不过来。
平时他们仨去搭讪姑娘,都是他和袁军冲锋陷阵。
郑桐在兄弟面前侃侃而谈,见了姑娘却连正眼都不敢瞧。你俩掉茅坑里了?”
袁军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他一边系裤腰带一边往这边走,“磨蹭什么呢?”
钟跃民笑骂:“你出来干嘛?”
“废话!厕所不就干这个用的?”
袁军翻了个白眼。
这时何雨隆抱着两个睡醒的孩子走进院子,两小只正闹着找妈妈。
他朝三人笑道:“承启、承玉,来跟哥哥们打招呼。”
而在城西某条胡同口,周长利正踮脚张望,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挥手:“奎勇!”
明天是他人生中的重要日子——正式拜入八极门罗疃一脉,成为郑飞跃的亲传。
特意请假回来的他,只想邀请最铁的兄弟李奎勇见证这一刻。长利!”
李奎勇大步上前,两人重重拥抱,“可想死我了!”
两人已有半月未曾相见。
每次重逢,李奎勇总觉周长利陌生得令人心惊。
昔日那个瑟缩在破棉袄里的瘦小身影早已消散,眼前之人肩背挺直如松,目光锐利似剑,连身形都拔高了几分,宛若脱胎换骨。奎勇,今日我做东。
该我请你才是。
别推辞,这顿必须我来。
国营饭店里,两盘热菜冒着白气。
酒过三巡,周长利道明来意。拜师?
明日九点,业余体校武术班。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定要来见证。
恭喜!我一定到场。
望着焕然一新的挚友即将叩开武学大门,李奎勇心底涌起由衷喜悦。
这般重要时刻,他岂能缺席?
下午有课吗?
要回学校...
翘了,带你去见位长辈。
周长利执意要引荐何雨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