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晨露还没干透,沈砚就被儿子沈念卿拽着胳膊往院子里拖,那小子手里攥着昨天发热的玉片,跟攥着块烫手的糖糕似的,脚步踉跄还不忘回头喊:“爹快!阿阮说日出时晒玉片能招蝴蝶,你帮我举高点!”
沈砚揉着被拽得发酸的手腕,看儿子踮着脚把玉片往晨光里送,无奈道:“招什么蝴蝶?招你娘的鸡毛掸子差不多 —— 昨天你把我兵书撕了叠船,今天再折腾,你娘能把你那玉片熔了做长命锁。”
话音刚落,就见两只木鸟信使从墙头扑棱棱飞来,翅膀拍得比平时急,还没等落地,竟直挺挺撞在廊柱上,“咚” 的一声掉在地上,嘴里衔的布条也散了出来。沈念卿吓得手一抖,玉片差点摔了,沈砚赶紧接住,指尖刚碰到玉片,就觉一股热流窜上来,比昨天更烫了些。
“这木鸟是喝了假酒?” 苏晚卿抱着沈慕卿从屋里出来,见木鸟在地上扑腾,慕卿伸着小手要抓,嘴里还 “咿咿呀呀” 的,“阿阮说蓬莱的木鸟信使从来准点,今天怎么撞得跟无头苍蝇似的?”
阿阮赶紧跑过去捡布条,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海啸预警”,墨迹还没干透,边角处沾着点青铜锈 —— 竟是从蓬莱机关柱上蹭下来的。“世子妃,这布条上的字是用机关柱的铜粉写的,只有机关柱异动时才会用这个!”
沈念卿凑过来,非要把玉片往布条上贴,沈砚没拦住,就见玉片碰到布条的瞬间,突然闪过道蓝光,布条上的 “海啸预警” 四个字竟渗出血色纹路,跟沈念卿掌心的星纹胎记隐隐重合。苏晚卿心里一紧,赶紧把慕卿递给阿阮,伸手去摸玉片:“这纹路…… 跟蓬莱机关柱上的一模一样,难道是机关柱在跟玉片传信?”
“传信?” 沈砚挑眉,把玉片举到眼前看,“这破石头还能当信鸽用?我看是念卿这小子昨天偷偷往玉片上抹了糖浆,招了蚂蚁爬出来的印子。”
“才不是!” 沈念卿急得跳脚,伸手就要抢玉片,没成想指尖被玉片边缘划破,滴了滴血在上面。这血珠刚碰到玉片,就跟被吸进去似的,玉片上的纹路瞬间亮得刺眼,院子里那两只刚缓过来的木鸟又开始乱撞,这次竟直直朝着玉片飞过来,跟见了亲娘似的。
“我的乖乖!”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萧景行拎着个食盒走进来,看到这场景,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地上,“这是啥情况?你家小子拿的不是玉片,是‘人形路由器’吧?连蓬莱的木鸟都能远程连接!”
苏晚卿没工夫跟他调侃,指着布条上的血色纹路:“你看这纹路,跟上次咱们在蓬莱见的机关柱图腾是不是一样?木鸟撞墙,玉片发热,还有这预警布条,肯定是蓬莱那边出大事了。”
萧景行凑过来一看,脸色也正经了些,伸手想摸玉片,却被沈念卿一巴掌拍开:“萧叔叔别碰!这是我的‘传信玉’,碰了会被机关柱‘拉黑’的!” 这话逗得沈砚笑出声,萧景行也乐了:“还拉黑?你小子知道啥是拉黑?怕不是阿阮教你的新词儿。”
“就是阿阮教的!” 沈念卿挺胸,“阿阮说上次萧叔叔借兵符库的辣椒水不还,就被娘‘拉黑’了,半个月没给你发红利!”
萧景行老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咳,说正事!蓬莱的机关柱要是真异动,咱们得赶紧派人去看看。我昨天还收到蓬莱工匠的信,说最近机关柱总在夜里发光,跟闹鬼似的,当时我还以为是他们想骗酒喝。”
沈砚收起玩笑,把玉片递给苏晚卿:“你跟念卿都是双脉者,玉片跟你们有感应,这事得你拿主意。是现在派人去蓬莱,还是先等木鸟信使缓过来问清楚情况?”
苏晚卿摩挲着玉片,又看了看旁边抓着木鸟羽毛玩的慕卿,心里有了数:“先让阿阮去看看木鸟能不能恢复,要是能问出具体情况最好;要是不能,我就跟你去趟蓬莱 —— 正好也看看机关柱到底出了什么事,总不能让它一直‘闹鬼’。”
“我也要去!” 沈念卿举着玉片喊,“我能让玉片发光,还能跟木鸟说话,去蓬莱我能当‘翻译官’!”
“你就别添乱了!” 苏晚卿点了点儿子的额头,“上次去边关,你把萧叔叔的机关马拆了做弹弓,这次去蓬莱,再把机关柱拆了,咱们可赔不起。”
萧景行在旁边补刀:“就是,你小子去了只会帮倒忙 —— 上次你把我造的自动喂饭机改成暗器发射器,差点把我家三胞胎砸成包子,这次去蓬莱,还不得把机关柱改成风筝?”
沈念卿被说得耷拉着脑袋,沈砚赶紧打圆场:“行了,念卿也是想帮忙。等咱们把蓬莱的事弄清楚,下次再带你去,好不好?” 沈念卿这才点头,攥着玉片跑到慕卿身边,跟妹妹显摆:“慕卿你看,等咱们长大了,就能去蓬莱玩机关柱了,比爹的机关鸢还好玩!”
慕卿似懂非懂,伸手去抓玉片,玉片刚碰到她的手,竟又闪过道微光,这次不是蓝色,而是跟她手腕花瓣胎记一样的淡粉色。苏晚卿心里一动,突然想起蓬莱工匠说的 “双脉者共鸣”—— 看来这玉片,不仅能跟念卿感应,连慕卿都能触发。
“看来这蓬莱之行,咱们是非去不可了。” 苏晚卿看向沈砚,眼里带着点无奈,却又藏着点期待,“不过这次可不准再钻狗洞了,上次在侍郎府被你薅出来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
沈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放心,这次咱们走密道 —— 萧景行说他知道条通往蓬莱的近路,比狗洞宽敞,还能顺便带点西域的葡萄干当路上的零食。”
萧景行一听这话,赶紧摆手:“别扯我!那密道是我听来的,还没验证过,要是走一半塌了,咱们就得在里面当‘土拨鼠’!”
几人正说着,阿阮跑过来道:“世子妃,木鸟缓过来了,嘴里又叼了张布条,上面写着‘机关柱与双脉者共鸣,需速来’!”
苏晚卿接过布条一看,上面的字迹比之前更急,还沾着点海水的咸味。她深吸一口气,把玉片收好:“看来是等不及了,咱们今天就准备,明天一早就去蓬莱。萧景行,兵符库那边你多盯着点,要是有影卫的消息,随时传信给我们。”
萧景行点头:“放心,我保证把兵符库管得比我自己的小金库还严实 —— 不过你们可得早点回来,要是晚了,我就把你那小金库的银子拿去买葡萄酿酒,等你们回来正好喝。”
“你敢!” 苏晚卿瞪他一眼,转身去收拾东西,沈砚则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玉片,看着儿子跟木鸟 “对话”,女儿在旁边拍手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虽然蓬莱的事透着蹊跷,但只要身边有这几个人,再大的麻烦,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 毕竟,当年连狗洞都能钻过去的人,还怕什么 “机关柱异动”?大不了到了蓬莱,再跟机关柱 “好好聊聊”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