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有毒没毒
“赵管事！”
外边跑进来一个伙计，冲着赵管事嚷嚷：“楼上包厢一位小公子在闹，说还要吃片皮鸭。可咱们店的片皮鸭，刚才已经全部卖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胡闹！”赵管事呵斥道，“没见到何大人在说话吗？你插什么嘴！”
说完，赵管事谦卑地略一俯身，对着何巡检作了个揖，抱歉地说：“店里伙计不懂事，还望何大人海涵！”
“哎，没事，没事！”何巡检嘴上说没事，心里却想，“叫你装！哪有这么巧的事，我这边才挑个话头，你那边的伙计就说客人还要吃！”
“老夫人，老夫人，您慢点走……”前厅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着小孩跑步的声音，丫鬟的喊叫声，“小公子，慢点跑，小心脚下……”
这前厅是清香阁高管议事的地方，平时也偶尔接待贵客，闲杂人员极少过来打扰，怎么今天会有老人小孩过来呢？
何巡检瞥了一眼黄老板，只见黄老板有点不悦，似乎觉得这番嘈杂有点不成体统。
而赵管事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对着门口候着的伙计低声说：“去看看是谁在外面吵嚷？叫他们走远点！”
“黄掌柜……”伙计还没来得及走出前厅，一位老夫人傲娇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我的小孙孙还想吃片皮鸭，你们的伙计却说卖完了！”
“是王老夫人！”赵管事一听这声音，赶紧说：“何巡检，我出去一下，去去就来！”
赵管事尚来不及出去，王老夫人却已经进入前厅了。
“哟，你们都在啊！黄掌柜，您倒是要给我想想办法啊，我这小孙孙，平日里极少有喜欢的菜肴，今儿却对你们的片皮鸭，喜欢得不得了啊！”
这王老夫人家是昭兴县的大米商之一，平日里经常与向安街上的酒楼合作的，清香阁可得罪不起。
这下，连黄掌柜都起身了。
“哎呀，你们怎么办事的？王老夫人的小孙孙喜欢片皮鸭，还不赶快去现烤几只！”
“我不等，我现在就要吃！”小公子也跑进来了，一看就是平素被娇宠惯了，说话也不看场合，没个分寸。
但在场的人，可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的意思。
黄老板乐呵呵地说：“小公子，你喜欢吃片皮鸭啊？考考你，你今天吃了几卷片皮鸭啊？”
“十卷！”王小公子约莫五六岁光景，瘦瘦小小的，估计平日里就是个挑食的主儿。
身后的丫鬟见前厅人多，赶紧上前拉住小公子，带着歉意解释：“小公子，您哪有吃十卷啊，您总共才吃了七卷！”
“这么小的孩子，吃下七卷竟然没事？”何巡检狐疑的目光转向李固宏，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刚才在县衙，信誓旦旦地对着郑县令宣称，自己亲眼看见清香阁的客人，连吃五卷片皮鸭，当场吐血身亡！看样子是在胡说八道啊！耍我呢！”
李固宏也慌了，觉得事情没有朝他期望的方向发展，得赶快想法子掰回来。
“小康子，你去后厨房，把我留给家里的那两只片皮鸭拿过来，先给小公子带上。”赵管事吩咐道，然后转身对王老夫人谄媚地说：“缺谁的，也不能缺了王老夫人家的呀！”
闻听此言，王老夫人满意地笑了。
“王老夫人，手下人不懂事，也不知道对待贵客和普通客人是不同的。哎呀，真是的，老夫还需要多敲打敲打他们，您老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黄掌柜也发话了，殷勤地说：“快看茶，请王老夫人去雅座休息，片皮鸭快点包好，可别让小公子等急了！”
王老夫人见目的达到，见好就收。
“谢谢黄掌柜了，您先忙！”说完，带着小公子走出前厅。
“见笑了，见笑了！”黄老板打着圆场，笑着对何巡检说。
“哪里话，片皮鸭看来很受欢迎啊！”何巡检站起来，他已无意在清香阁久留，打算随便看看就走，不想再浪费时间。
李固宏也看出何巡检的心思，十分着急，暗想该如何才能将何巡检，引到那个小房间去。
他们走出前厅，来到清香阁院内，眼看何巡检就要穿过大厅，离开清香阁。
“算了，反正今天报官，今后也不可能继续待在清香阁了，干脆挑明了！”李固宏心一横，正打算当场揭穿赵管事弄死书生的事，恰好看见二楼下来一个人，正是穷书生包厢里的其中一个！
“天助我也！”李固宏大喜，顾不得这个场合轮不到他说话了，直接一溜小跑，凑到那个书生面前，热切地问：“公子啊，刚才您包厢里，喝醉酒的那位书生，现在何处啊？”
这位书生大约是内急，想去茅房，冷不丁被李固宏拦住问话，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咦，你不就是刚才包片皮鸭的那个小二嘛？文公子醉酒了，不是你们店里的人，将他扶下去醒酒了吗？人哪？”
“看你们现在怎么收场！”李固宏心中暗喜，急切地看向何巡检，希望何巡检主持公道，将清香阁这伙丧尽天良的杀人犯，统统抓进牢里！
“人呢？”何巡检看着赵管事，话中有话，“醉了酒，总有醒来的时候吧，难不成在清香阁里丢了？”
“您说笑了，一个大活人，哪能丢呢！”赵管事讪讪地说。
“那就带我们去看看吧，清香阁的醒酒室在哪儿？”何巡检总算来了兴致，有戏！
“咱们清香阁小本经营，哪有您说的醒酒室哦，不过是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客人稍稍歇息一下罢了。”赵管事赔笑道。
“哪儿才安静呢？”何巡检看着赵管事，略带嘲讽。
“人死了就安静了！”李固宏怕引火烧身，不敢明说，两只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远处，放大木箱的小房间，希望何巡检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何巡检不愧是昭兴县一名优秀的巡检，顺着李固宏的眼光望去，前面就是院子的角落，角落边上有几间独立的小房子，当下就明白李固宏的用意。
“那里看起来挺清净的，咱们就去那里看看！”何巡检说。